跑远的景阳悄悄从另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警惕地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看到雷狼阿父又回去忙活垒灶了,才小小地松了口气。
但它还是不敢再回阿嫂温暖的怀抱了,只是远远地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这边,仿佛在控诉阿母的“恶行”。
没过多久,北川和兰奇提着水回来了。
看到趴在远处、一脸生无可恋的景阳,北川挑了挑眉,疑惑的看向白宁。
白宁朝他使了个眼色,北川懂了,阿母又调皮了。
兰奇笑着摇摇头,放下水桶,走过去揉了揉景阳的小脑袋,算是安抚。
景阳委屈的蹭了蹭阿父的手,想告状又不敢。
因为告状也没用......
雷狼手脚麻利,很快就用石头和泥巴垒砌了一个结实的新灶台,新的“厨房”算是做好了。
北川和兰奇合力把水缸搬出来,洗洗刷干净后,放在太阳底下晒着,然后拎起旁边的石桶准备再去打点水回来把它装满。
白宁看着他们手里拎着的笨重的石桶,眉头紧锁。
来了这么久,她怎么就没想到帮他们改善一下工具呢?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毕竟以前她住在河边离水源近,洗碗刷锅或者洗衣服,北川都是直接去河边的,平常更是连家务都轮不到她动手,所以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但现在一看到北川他们拿着笨重的石桶去打水,她的脑瓜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记得北川说过,林子里有一种节节木,和竹子很像。
只是那段时间事情太多,节节木离部落又远,她一时给忘了。
现在想想,如果能用节节木做木桶,或者是水管,把水从河边引过来,岂不是就方便多了?
这个念头一起,白宁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想叫住北川,但看他们已经走远,便转头看向正在检查石灶的雷狼,“阿父!”
“哎,怎么了?”雷狼抬头,慈爱的看向白宁。
白宁跑到雷狼身边蹲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雷狼,“阿父,你知道哪里有节节木吗?可以帮我弄几根回来吗?”
“节节木?”雷狼挑挑眉,“我知道那里有,不过阿宁,你要它干什么?”
“我听北川说,节节木中间是空的,可以用来做杯子,我在想,如果我们把节节木中间全部打通,是不是可以把它接起来,把水从河边引到部落里来,这样大家也不用跑那么远去打水了。”
白宁快速的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
雷狼听着白宁的描述,眼睛越瞪越大,手里的石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把水……引过来?”他喃喃重复着,粗糙的大手因激动微微颤抖。
这个想法太过惊人,以至于他一时无法完全消化。
在兽世,水源是生存的根本,却也意味着距离和辛劳。
雌性和幼崽通常只在部落附近活动,打水几乎是成年雄性每日必做的杂务之一。
如果……如果水能自己“走”到部落里……
雷狼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因为兴奋而绷紧,“阿宁,你再说一遍!怎么个引法?”
白宁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想法,也很高兴,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解释,“阿父你看,我们找很多节节木,把里面打通,一节一节连接起来,从河边开始,顺着地势一点点铺到部落里。只要一头在河里比另一头在部落这边高,水自己就会顺着空心的节节木流过来了!”
她尽量用简单直白的方式解释着虹吸和重力引水的原理。
雷狼虽然听不懂什么“重力”,但他常年狩猎,对地势高低再熟悉不过。
他立刻明白了关键,“就像雨水总是从高处往低处流一样!”
“对!就是这样!”白宁用力点头。
“好!好!好!”雷狼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他看着白宁,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不可思议,“阿宁,你这个脑袋瓜里怎么装了这么多好东西!这要是真能成,可是帮了整个部落的大忙了!”
他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恨不得立刻就去砍节节木。
“不过阿父,”白宁提醒道,“我们得先试试看。节节木是不是真的那么容易打通,连接的地方会不会漏水,这些都得先弄清楚。而且路径那么长,可能需要很多节节木。”
“对对对,先试试!”雷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里的光芒丝毫未减,“我知道哪里节节木最多,我现在就去砍几根回来!咱们先在你山洞前试试看,要是行的话,我立马就去跟族长说,让他派人跟我一起去砍树!”
他说完,甚至顾不上跟旁边的青月打招呼,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部落外冲去,那急切的样子,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青月一点也不在乎雷狼没有和她说一声就跑,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白宁。
她家阿宁怎么能这么厉害,连这么聪明的办法都能想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红脸鸟围栏前的景阳,看着突然激动跑掉的雷狼阿父,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嗷?”(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