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区,清晨的号角再次响起。
任朗像颗小炮弹一样从床上弹射起来,都不用农玉兰催促,自己就利索地穿好了他的“小军装”,还对着墙上挂着的一面小圆镜(农玉兰给他买的)仔细地正了正帽子,小脸绷得严肃,但大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
“阿姨!快快快!要迟到啦!”他一边往嘴里塞着农玉兰刚煎好的、金黄油亮的灵麦面饼,一边含糊不清地催促,小眼神不停地瞟向窗外操场。
农玉兰看着他那股迫不及待的劲儿,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自从那天跟着后勤班跑操“一战成名”后,这小家伙就像上了发条,每天雷打不动地要去“报到”,而且一天比一天跑得欢实,跑得久。后勤班那些战士从最初的震惊调侃,到现在已经有点“敬畏”了,私下里都管他叫“小旅长”。
“慢点吃,别噎着。”农玉兰把一碗浓稠喷香、点缀着翠绿葱花和金黄蛋丝的灵米粥推到他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赢那些叔叔。”
“嗯嗯!”任朗用力点头,捧起碗呼噜呼噜喝得飞快。他现在饭量确实惊人,一个大面饼,一大碗粥,再加一个煮得恰到好处的土鸡蛋后勤去采买农玉兰让顺带回来给朗朗补身体的),才能填饱他那个仿佛连接着异次元的小肚子。
看着他吃得香,农玉兰心里也满足。她这几天真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补身体”。副旅长留下的“特供”食材是基础,但她还想办法去炊事班“化缘”了些普通食材,结合自己南方的厨艺巧思:
用灵麦粉混合普通面粉,发酵后蒸出松软喷香、带着淡淡甜味的大馒头;
把灵玉米碴细细磨成粉,掺上剁碎的灵蘑菇干和灵笋干,用猪油煎成金黄酥脆、香气扑鼻的玉米蘑菇饼;
甚至用空间里保鲜的灵番茄熬成浓稠酸甜的酱汁,浇在煮好的灵泉面条上,再卧上一个溏心蛋,成了任朗最爱的“朗朗牌茄汁面”;
下午的点心则是用灵小米磨成细粉加上红糖蒸得软糯q弹的米糕,或者用灵豆沙做的甜而不腻的小豆包。
小家伙每次都吃得小肚子滚圆,眼睛眯成缝,抱着农玉兰的胳膊撒娇:“阿姨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朗朗要把阿姨做的饭都吃光光!” 这甜蜜的“负担”让农玉兰甘之如饴。
吃饱喝足,任朗一抹嘴,拉着农玉兰就往外冲。
操场上,后勤班长老张带着十几个战士已经列好队。看到任朗跑过来,战士们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笑容——有喜爱,有惊叹,还有那么一丝丝“陪太子读书”的无奈。炊事班的小李和保卫兵小王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仿佛即将迎接一场“硬仗”。
“报告张班长!任朗请求入列!”任朗跑到队伍末尾,站得笔直,小嗓门清脆响亮。
“入列!”老张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应。
“跑步——走!”
队伍再次出发。任朗依旧跟在队伍最后面,但今天,他的状态明显更好了!小短腿迈得更加稳健有力,步频快而均匀,呼吸绵长,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像一只锁定目标的小猎豹。
跑了几百米后,小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差点咬到舌头!
只见任朗不仅轻松地跟在他们后面,甚至还有余力东张西望!他看到路边的野花开了,会兴奋地指给旁边气喘吁吁的农玉兰看:“阿姨!花!蓝色的!”;看到树上有小鸟飞过,会好奇地歪着小脑袋:“小鸟也起来锻炼身体吗?”;甚至还能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地背诵昨天农玉兰新教的古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字正腔圆,一句不落!
“我滴个乖乖……”小李喃喃自语,彻底服气了。这哪是跑步啊,这简直是郊游加学习两不误!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小王也看得直咂舌,忍不住又起了点“坏心思”,悄悄给小李使了个眼色,两人再次默契地稍稍加快了脚步。
“加速啦!”小王喊了一声。
任朗大眼睛一亮,非但没被甩开,反而像是受到了鼓励,小短腿频率再次提升!哒哒哒哒!速度骤然加快,不仅紧紧跟上,甚至还试图从侧面“超车”!那小小的身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冲劲,跑得虎虎生风!
“嘿!小旅长今天状态神勇啊!” “这速度,快赶上咱们急行军了!” 队伍里其他战士也注意到了,纷纷笑着起哄。
农玉兰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看着儿子那生龙活虎、越跑越精神的背影,又是骄傲又是无奈,只能扶着腰喊道:“朗朗!慢点!别摔着!”
任朗听到阿姨的声音,稍微放慢了点速度,回头给了农玉兰一个灿烂的笑容:“阿姨放心!朗朗稳着呢!”说完,又转过头,继续紧紧咬着小李和小王的步伐,小脸上满是专注和兴奋。
早操结束,任朗小脸红扑扑地回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但精神头十足,嚷嚷着:“阿姨!饿啦!朗朗要吃三个大包子!”
农玉兰笑着给他擦汗,牵着他回家。刚进屋,任朗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小木桌前,拿起农玉兰昨天给他新做的识字卡片和一本薄薄的《看图识字》小册子。
“阿姨!今天学新的!”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求知欲。
农玉兰洗了手,坐到他旁边。她今天特意多准备了些内容,想看看这小家伙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好,今天我们学这几个字:‘春’、‘夏’、‘秋’、‘冬’……” 农玉兰指着卡片,耐心讲解字义,还结合图画描述四季的特点。
她刚讲完一遍,还没来得及提问,任朗就指着卡片,小嘴叭叭地开始复述:“‘春’是春天,小草发芽,花儿开了!‘夏’是夏天,太阳大大,可以吃甜甜的西瓜!‘秋’是秋天,树叶黄了,果子熟了!‘冬’是冬天,会下雪,要穿厚厚的棉袄!” 描述生动形象,完全理解了字义。
农玉兰压下心中的惊讶,又翻到《看图识字》新的一页,上面是各种动物:“那这个呢?‘马’、‘牛’、‘羊’、‘鸡’……”
任朗只看了一眼图画和字,就立刻认了出来,还能模仿动物的叫声:“马——嘶嘶!牛——哞哞!羊——咩咩!鸡——喔喔喔!” 惟妙惟肖,逗得农玉兰忍俊不禁。
农玉兰一咬牙,把准备的内容一股脑都拿了出来。从简单的加减法,到稍微复杂点的儿歌,再到一些生活常识……
任朗就像一台高效运转的超级学习机!农玉兰教什么,他立刻就能记住,理解,甚至举一反三!农玉兰指着卡片上的“火”字,刚说“火很危险”,小家伙立刻接上:“但是火也能煮饭!阿姨煮饭就用火!还能取暖!”逻辑清晰得让农玉兰目瞪口呆。
教他十以内的加减法,用灵豆当教具。刚摆出“5颗豆子加3颗豆子”,任朗小手一划拉:“是8颗!”农玉兰再摆“7颗豆子拿走2颗”,小家伙想都不想:“剩5颗!”速度之快,让农玉兰怀疑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答案。
一个上午,农玉兰感觉自己储备的“学前知识”被这个小家伙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席卷一空!她教得口干舌燥,脑子都有点跟不上趟了,而任朗却依旧精神奕奕,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她,充满了“阿姨,还有吗?我还要学!”的渴望。
农玉兰看着桌上厚厚一沓已经教完的卡片和翻到底的《看图识字》,再看看眼前这个毫无倦意、求知欲爆棚的小神童,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一丝“知识焦虑”同时涌上心头。她轻轻合上书本,摸了摸任朗毛茸茸的小脑袋,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和宠溺:“好啦,小天才,今天学得够多啦!贪多嚼不烂,咱们得让脑子也休息休息。去玩会儿你的铁皮青蛙吧,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去!”
任朗虽然还有点意犹未尽,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拿起他心爱的铁皮青蛙,跑到一边“指挥”它跳远去了,嘴里还念念有词:“青蛙将军,冲啊!跳过这座山(小木墩)!”
农玉兰看着他那活泼可爱的样子,走到墙角那个装着“特供”粮食的旧木柜前,心里感慨万千:“副旅长,您到底生了个什么宝贝疙瘩啊……这聪明劲儿,怕是要把天都捅个窟窿咯!”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出灵面粉和土鸡蛋,准备给这个“小妖孽”烙几张他最爱的、香甜松软的鸡蛋饼。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小屋里,也洒在认真玩耍的孩子身上,充满了温馨宁静的烟火气。而远方的丛林深处,钢铁的洪流,正在磨砺着更锋利的刃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