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云疏像往常一样,被生物钟自然唤醒,他没有立刻起床,而是躺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渐渐响起的城市声音——送奶工轻快的车铃声,早起鸟儿清脆的鸣叫,远处公交车到站的提示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鲜活而平凡的晨曲。
他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舒适的脆响。楚雨薇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清水和简单的早餐,一碗熬得恰到好处的小米粥,几碟清爽的小菜。
“老祖宗,早。”楚雨薇微笑着打招呼。
“嗯。”云疏应了一声,走到餐桌前坐下。他端起那碗金黄的小米粥,米香浓郁,温度适宜。他慢慢地喝着,感受着谷物最本真的甘甜在舌尖化开,温暖妥帖地落入胃中。这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道法,没有俯瞰万界的威严,只有一碗粥带来的满足与安宁。
他开始一天的活动。或许是打开游戏,操控着那个顶着“懒得动”Id的角色,在虚拟世界里继续他“气运之子”的悠闲旅程;或许是拿起那部加密通讯器,随意浏览官方发来的、被标注为“绝密”的历史谜团或奇异事件简报,偶尔觉得有趣,便随口点评一两句,字字珠玑,足以让屏幕那头的专家们苦思数日;又或者,心血来潮开个直播,可能是继续他的毒舌探店,也可能是随口讲一段让历史学者都瞠目结舌的“野史秘闻”,甚至只是懒洋洋地和粉丝聊聊天,回答些“今天天气不错”、“外卖点什么好”之类毫无营养却充满烟火气的问题。
七家的后辈们依旧会来请教,林战询问战意凝聚的细微差别,苏雅带来新的阵法构想求教,墨尘兴奋地展示他最新“沟通”后炼制的灵性小物件……云疏的指点依旧随心所欲,有时是三言两语,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暗示,却总能让他们茅塞顿开,在各自的道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他享受着楚雨薇和楚天明细致周到的照顾,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便利,享受着这座城市里藏匿的各色美食。他不再去刻意回忆“云极尊上”的过往,也不再纠结于力量的恢复与否。失忆带来的空白,似乎被这些点点滴滴、真实而温暖的日常逐渐填满。
曾经那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属于万界尊上的深邃与疏离,如今已彻底消融在他平和淡然的目光里。他周身的气息圆融内敛,再无半分特异之处,走在街上,就是一个容貌清俊、气质有些慵懒的普通年轻人,绝不会引起任何多余的关注。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云疏结束了一局游戏,放下手机,走到窗边。楼下的小公园里,孩子们在嬉笑打闹,老人们在悠闲散步,下班的人们行色匆匆,空气中飘来邻居家炒菜的香味。
楚雨薇端来一杯刚泡好的清茶,茶香袅袅。
“老祖宗,看什么呢?”她轻声问。
云疏接过茶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瓷壁,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那平凡而生动的人间景象上。
“没什么,”他喝了一口茶,语气平静而满足,“就是觉得,这样挺好。”
大道至简,道法自然。他曾追寻过宇宙的至理,掌控过毁天灭地的力量,俯瞰过无数文明的兴衰。而如今,他在这最平凡的市井烟火里,在一粥一饭、一言一行、一呼一吸之间,触摸到了另一种更为真实、更为恒久的“道”。
它不在九霄云外,不在深奥经文之中,它就蕴藏在这每一天、每一刻看似重复却绝不相同的生活里。是楚雨薇递来的一杯温水,是游戏通关时的一丝愉悦,是品尝到美味时微微眯起的眼睛,是看到后辈们有所成就时心底那一点不着痕迹的欣慰,是深夜随手疏通地脉后无人知晓的淡淡安然。
他彻底放下了“云极尊上”的包袱与桎梏,不再是那个高踞云端、冷漠疏离的万界尊上。他就是云疏,一个生活在现代都市里,有点懒,有点宅,喜欢美食和游戏,偶尔开直播,身边有几个忠心后辈的……普通人。
楚天明在一旁看着老祖宗倚窗而立的背影,那身影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平和,仿佛与这窗外的车水马龙、人间烟火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再无分彼此。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明悟:老祖宗,这是真正地“回家”了。
云疏感受着杯中茶水的温度,看着窗外华灯初上,星河渐起。他的故事,或许不再有波澜壮阔的史诗篇章,却走向了一种更深沉、更绵长的平静与圆满。在这平凡之中,自有真意流淌,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