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彦即将带头冲出护罩，做那螳臂当车般的决死冲锋时——
嗡！！！
一股截然不同的、古老而暴戾的气息猛地从城墙下方的新兵避难区域爆发出来！
这气息并非来自城外而是源于内部！它阴冷、粘稠、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贪婪，瞬间冲散了战场上硝烟与灵力的味道，让所有感受到的人从灵魂深处泛起一阵冰寒刺骨的战栗！
“什么？！”
王彦猛地回头，目光骇然地看向下方。这股气息……他绝不会认错！虽然微弱了无数倍，但其本质，与三十年前他远远感受到的那条相柳凶兽几乎同源！
城墙上，一些经历过三十年前那场大战的老兵也瞬间脸色剧变，失声惊呼：“相柳？！不对……这气息是……姬家那位…回来了？”
与此同时，避难堑壕内姬砚尘猛地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手中长刀“哐当”一声掉落。他双手死死捂住胸口，额头上青筋暴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砚尘！你怎么了？！”旁边的张正清大惊失色，想要去扶他。
“别…别过来！”姬砚尘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感到自己胸口那七颗北斗状的痣如同被烧红的烙铁，散发出惊人的灼热感！一股他完全无法控制的、恐怖绝伦的力量正试图从他体内破出！
那股力量充满了毁灭与饥饿的欲望，它……在兴奋！在渴望！仿佛遇到了某种极致的“美味”！
而渴望的对象，赫然就是护罩之外，那正在疯狂攻击东关的——八岐大蛇！
“呃啊——！”姬砚尘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他的眼眸深处，隐约闪过一抹诡异的、与相柳虚影相似的幽绿光芒。
城墙之上，王彦瞬间明白过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是姬家那小子的封印！八岐大蛇的气息太强，刺激到了他体内封印的相柳！它们同为上古凶兽，彼此之间竟有感应？相柳看来是把八岐大蛇的气息视为了挑衅。看来八岐大蛇也是察觉到了相柳的气息，才来的。”
祸不单行！
外有八岐大蛇猛攻，内有相柳封印失控！若是姬砚尘体内的相柳破封而出，哪怕只是泄露一部分力量，内外夹击之下，东关顷刻间就会化为齑粉！
“该死！”王彦怒骂一声，原本准备冲向城外的脚步硬生生止住。他现在绝不能离开！必须优先处理内部的危机！
“李副官！这里由你暂时指挥！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护罩！拖延时间！”王彦对身旁的军官吼道，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陨星般砸向下方的避难堑壕入口。
“处长！”军官惊呼，但王彦的身影已经消失。
堑壕入口处，新兵们都被姬砚尘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吓得连连后退，面露惊恐。张正清、林宇横和南宫清越试图靠近，却被那无形的暴戾气息推开。
“滚开！”王彦如同狂风般冲至，一声大喝，强大的气势暂时压制住了那弥漫的邪异气息。他一把抓住几乎要失去意识的姬砚尘的肩膀，灵力疯狂涌入其体内，试图帮助他压制那暴动的封印。
“小子！守住心神！别被它控制了！想想你的父亲，你的爷爷！你想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吗？！”王彦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姬砚尘耳边炸响。
姬砚尘身体剧震，父亲那模糊的身影、爷爷临终前的嘱托、秦慕风挺直的背影……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不……我不能……”他咬紧牙关，嘴唇溢出血丝，凭借惊人的意志力，强行收敛心神，与体内那股试图破封而出的恐怖力量对抗。
胸口北斗痣的灼热感稍减，那暴戾的气息也略微平复了一些，但依旧不稳定，如同沸腾的火山，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而就在这时——
轰！！！
城外，八岐大蛇似乎也感应到了城内那股同源却微弱的气息（或许是视为挑衅，或许是视为食物），变得更加狂躁！又一个蛇头加入攻击，恐怖的黑暗吐息如同天罚般持续轰击在女娲石护罩上！
咔嚓！咔嚓嚓！
护罩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飞速蔓延，光芒急剧暗淡！负责维持护罩的符箓师和阵法师纷纷吐血倒地！
“处长！顶不住了！”城墙上传来绝望的呼喊。
王彦抬头望去，脸色铁青到了极点。内忧外患，东关已是危如累卵！
他看了一眼怀中艰难对抗着相柳意志、浑身颤抖的姬砚尘，又看了一眼那即将破碎的护罩和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恐怖蛇影，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决绝！
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姬砚尘！”王彦死死盯着他，“听着！我无法彻底压制你体内的东西，但或许……可以祸水东引！”
姬砚尘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王彦语速极快地说道：“八岐大蛇和相柳同为凶兽，它们互相吸引，也互相吞噬！我现在用秘法，将你体内相柳的气息短暂地、极度放大并引导出去，指向八岐大蛇！”
“这会彻底激怒那条大蛇，让它将主要攻击目标暂时锁定在你……或者说你体内的相柳身上！这会为护罩修复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但也可能让你成为它的首要目标！你怕不怕死？！”
姬砚尘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王彦的意图。这是要用他做饵！
他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低吼道：“来……吧！以必死之志！”
“不行，这样他会死的，道爷不同意。守城者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张正清率先表态。
“嗯，本少爷也不同意，毕竟他是本少爷的挚友。要么一起守东城，要么我们一起死！”林宇横拍了拍胸脯，一脸仗义的说。
“他，不能死。”南宫清越淡淡的说了一句。但眼神却死死盯着王彦，挡在姬砚尘身上。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服从命令！！”王彦怒目圆睁。
“我们懂，不过，守城者守的不止是城，不止是身后的人民，身边的队友也要守住！！ 不能放弃。”
“但是，城一旦破了，你们知道什么后果吗？数万万民众身死，你们担待得起吗？大夏会由此毁灭，你们担待的起？我也不想让他一个新兵！我的学生！去冒险，几乎是去送命！我想吗？！我也不想！！！我也没办法！！”王彦吼的声嘶力竭，声音中带着几分呜咽。
众人沉默了。
“别说了！…大家让开，我，去。”姬砚尘摇摇晃晃走到王彦面前。“来吧，总教官。”姬砚尘忍着疼勉强笑了笑。
“好小子！”王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不再废话，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耀眼的白光，猛地点向姬砚尘胸口那七颗灼热的北斗痣！
“封灵秘术·逆！引煞！”
嗡！！！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相柳气息，被王彦以秘法强行从封印裂缝中引出，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幽绿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即将破碎的女娲石护罩，直直地射向迷雾中八岐大蛇的主体！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城外的疯狂攻击骤然停止。
迷雾中，所有巨大的蛇头猛地转向，无数双冰冷残暴的巨眼，同时锁定了那道幽绿光柱的源头——堑壕入口处，那个渺小的人类身影！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愤怒、更加贪婪、仿佛来自洪荒远古的嘶吼，震动了整片天地！
八岐大蛇，被彻底激怒了！
张正清迅速往姬砚尘虚空画了10张张神行符。
“活着回来。”
“尽量”姬砚尘回头看了看众人，迅速上到城墙，以灵力为托立于城墙前。
一人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