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林中,杀机弥漫。
玄机子手持七彩莲台,眼神冰冷,他身后的两名同伴一左一右散开,隐隐形成合围之势,封死了李默然所有退路。
“李道友,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拿了不该拿的功劳。”玄机子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安心上路吧,这黑水沼风景虽差,作为埋骨之地,倒也清静。”
他话音未落,左侧那名手持弯刀的修士已然动手!刀光如同新月,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斩向李默然脖颈,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右侧那名使用判官笔的修士则笔走龙蛇,凌空虚点,数道阴损的劲气无声无息地袭向李默然背后大穴!
两人配合默契,一明一暗,皆是杀招!
而玄机子本人,则手托莲台,并未立刻出手,但一股强大的神识已然锁定李默然,显然是在防备他的神识攻击,并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
面对这绝杀之局,李默然瞳孔收缩,心沉到了谷底。他伤势未愈,灵力匮乏,硬拼绝无胜算!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不退反进!
《流云遁》强行催动,他身形如同鬼魅般,迎着那新月般的刀光冲去!在刀锋即将临体的刹那,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同时左肩猛地向前一撞!
“嗤!”
刀锋划过他的左臂,带起一溜血花,深可见骨!剧痛传来,李默然却恍若未觉,借着这一撞之力,速度再增三分,如同泥鳅般从刀光与判官笔劲气的缝隙中钻过,目标直指——玄机子!
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或者逼退玄机子,合围自破!
“找死!”玄机子没想到李默然如此悍勇,面对围攻竟敢直冲自己而来!他眼中寒光一闪,托着莲台的左手不动,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白色气劲如同匹练般射出,直刺李默然胸口!这气劲中正平和,却蕴含着一股破灭禁制的力量,正是天机门的招牌法术——破元指!
然而,李默然对他这一指似乎早有预料!前冲之势不减,面对那凌厉指风,他竟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任由那指风擦着肋骨而过,带起一道血痕!
他以轻伤为代价,换来了贴近玄机子的机会!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不足一丈!
玄机子脸色微变,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对自己也这般狠!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同时催动莲台,霞光闪烁,一股排斥之力涌向李默然。
但,已经晚了!
李默然眼中厉色一闪,他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冒险,都是为了这近身的一刻!
他根本无视那莲台的排斥力和身后追来的攻击,将体内仅存的所有混元真气,连同那一往无前的意志,尽数灌注于一直软软垂着的右拳!
原本看似废掉的右臂,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肌肉贲张,青筋虬结,混沌气流在拳锋凝聚!
**混元破——绝境一击!**
这一拳,蕴含了他不屈的战意,凝聚了他残存的所有力量,甚至引动了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
拳出,无声!却仿佛能破碎虚空!
玄机子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他感受到了这一拳中蕴含的毁灭性力量!仓促间,他只能将七彩莲台横在身前,同时全力激发护体灵光!
“咚!!!”
如同洪钟大吕被敲响!
拳头狠狠砸在七彩莲台之上!那坚韧无比的莲台,竟被砸得光芒狂闪,发出一声哀鸣,脱手飞出!
而玄机子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破碎!拳力透体而入!
“噗——!”
玄机子如遭雷击,鲜血如同不要钱般从口中狂喷而出,胸口明显凹陷下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一棵枯树上,滑落在地,气息瞬间萎靡,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个重伤的炼气六层,竟然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李默然暴起发难,到玄机子被重创击飞,不过眨眼之间!
那持刀和持判官笔的两人刚刚转过身,就看到这骇人的 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师兄!”
李默然一拳轰飞玄机子,自己也几乎虚脱,身体晃了晃,但他强提一口气,猛地转身,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两人,尽管脸色苍白如纸,浑身浴血,但那眼神中的杀意和决绝,却让那两人如坠冰窟,不敢上前!
他一步步走向那掉落在地的七彩莲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那两人的心脏上。
捡起莲台,入手温润,散发着精纯的灵气和混沌道韵,稍稍缓解了他体内的伤势和空虚。
他看向那两名不敢动弹的修士,沙哑开口:“滚。”
那两人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停留,甚至连昏迷的玄机子都顾不上,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枯木林深处。
直到两人的气息彻底消失,李默然才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
他迅速将七彩莲台收入储物袋,挣扎着起身,不敢在此久留,强撑着伤体,朝着更偏僻、更危险的黑水沼深处踉跄遁去。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疗伤,否则,随便遇到一头妖兽或者一个心怀不轨的修士,他都可能陨落于此。
这一次,真是险死还生。
但收获,也同样巨大。这七窍混沌莲,价值未必在那大道蕴神珠之下!
不知遁出了多远,李默然终于在一处弥漫着剧毒瘴气的沼泽淤泥下,发现了一个被水草掩盖的废弃妖兽洞穴。他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用巨石堵住洞口,又布下几个简单的隐匿禁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迷过去。
洞外,黑水沼依旧杀机四伏,关于大道蕴神珠的争夺想必仍在继续。而洞内,李默然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这一次,他能否再次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