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崖,位于青云宗后山深处。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冲霄的剑意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锋锐无匹的气息,寻常修士在此连呼吸都觉得刺痛。
整座山崖高达千丈,通体呈暗金色,仿佛是由无数柄利剑熔铸而成。崖壁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古剑,有的锈迹斑斑,有的寒光凛冽,有的甚至只剩下半截剑身。无尽的剑气从这些古剑上散发出来,交织成一片肉眼可见的剑气风暴,笼罩着整个山崖,发出“呜呜”的厉啸,仿佛万千剑魂在同时嘶鸣。
崖底有一处仅容一人盘坐的石台,便是面壁之处。
李默然刚踏入剑气笼罩范围,周身护体灵光便剧烈波动起来,发出“嗤嗤”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肌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感,那是无形剑气在侵蚀肉身。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一步步走向那方石台。越靠近,剑气越是密集凌厉,如同无数柄小刀在刮削他的肉身与神魂。他不得不全力运转《混元一气诀》,混元真气在体内奔腾,形成坚实的防御,同时《金刚罩》也若隐若现,抵挡着最锋锐的剑气冲击。
终于,他踏上了石台。刹那间,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周围的剑气风暴骤然猛烈了数倍!无数道凝练的剑气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护体灵光!
“咔嚓!”金刚罩仅仅支撑了十息便宣告破碎!
混元真气形成的防御光幕也剧烈摇曳,明灭不定!
李默然闷哼一声,只觉得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身体,剧痛难当!更可怕的是,这些剑气不仅攻击肉身,更直接侵蚀神魂!识海中如同有无数剑刃在搅动,让他头晕目眩,几乎难以集中精神运转功法。
“好厉害的万剑剑气!”他心中凛然。这还只是最外围的剑气,据说崖壁中段和内围的剑气更加恐怖,甚至蕴含了历代先辈留下的剑意烙印,足以轻易绞杀筑基修士!
他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全力抗衡。
《混元一气诀》被催动到极致,疯狂汲取着此地虽然狂暴却异常精纯的金属性灵气(剑气本质),炼化为混元真气,补充消耗。《玄天炼神术》也自行运转,稳固识海,抵御剑气对神魂的侵蚀。
然而,剑气的攻击太过密集猛烈,他的真气消耗速度远快于补充速度,护体光幕越来越薄,肉身开始出现细密的血痕,神魂也传来阵阵虚弱感。
照这样下去,他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住!
“不能硬抗!必须适应,甚至……利用这些剑气!”
一个念头闪过,李默然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猛地收敛了部分护体真气,任由那些相对较弱的剑气直接落在肉身上!
“嗤啦!”
衣衫瞬间被割裂,肌肤上出现道道白痕,随即渗出血珠!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但他咬紧牙关,运转《混元一气诀》中记载的一门炼体法门,引导着侵入体内的锋锐剑气,开始淬炼肉身!
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仔细感悟这些剑气中蕴含的意境。凌厉、锋锐、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种种剑道真意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肉身在剑气的千锤百炼下,虽然伤痕累累,却变得更加坚韧,杂质被剔除,经脉也仿佛被拓宽了一丝。神魂在剑意的冲击下,虽然痛苦,却如同被反复锻打的精铁,愈发凝练纯粹。
他甚至开始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剑气,融入自己的庚金剑气之中!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但效果却是显着的。
一天,两天……
李默然如同老僧入定,枯坐于石台之上,周身剑气缭绕,肌肤之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他身上的气息,却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不断提升着。混元真气更加凝练,带着一丝剑气的锋锐属性。庚金剑气在融合了万剑崖的剑气后,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威力提升了至少三成!就连《星陨遁》的运转,也因对“锐利”意境的感悟而更加迅捷。
直到第七日,他感觉自己对这最外围的剑气已经逐渐适应,压力大减。
“是时候,往上走一走了。”
他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剑光闪过。他站起身,顶着更加猛烈的剑气风暴,开始朝着崖壁上方攀爬。
每上升一丈,剑气便凌厉数分!当他爬到十丈高度,找到一处稍微突出的岩石站稳时,周身护体真气已然再次岌岌可危,肉身更是被切割得鲜血淋漓。
但他没有退缩,再次盘膝坐下,开始了新一轮的适应与淬炼。
时间就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磨砺中悄然流逝。
一个月后,李默然已能稳坐于五十丈高度。此时的剑气,已然凝聚成形,如同实质的剑刃般不断劈砍在他身上,发出金铁交击之声。他的肉身强度堪比筑基体修,混元真气中蕴含的锋锐之气更盛,庚金剑气威力倍增,已然超越了许多玄阶下品法术!
这一日,他正在对抗一道异常凝练、带着冰寒属性的剑气时,心中忽有所感。
“寂灭……毁灭之后,方有新生。这剑气虽利,虽寒,其本质,亦是一种极致的‘存在’。以寂灭之意,能否‘终结’这剑气的存在?”
一个大胆的设想在他心中升起。他尝试着,在抵御剑气的同时,运转《寂灭雷瞳》的法门,将一丝寂灭意境,并非通过瞳孔发出,而是覆盖于体表,覆盖于迎向那道冰寒剑气的拳头之上。
然后,他一拳挥出,混元破的劲力中,融入了那一丝微不可查的寂灭之意。
“噗!”
想象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那凝练的冰寒剑气,在触碰到他拳锋的瞬间,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了一部分,虽然未能完全湮灭,但其威力明显减弱了大半!
有效!
李默然心中狂喜!寂灭意境,竟能直接削弱乃至“终结”法术、剑气的威力!这无疑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不再满足于被动承受淬炼,开始主动引导寂灭意境,去“化解”那些攻向自己的剑气。虽然每次只能化解一丝,且对神魂消耗巨大,但这让他承受的压力大减,淬炼效率反而更高!
两个月时间匆匆而过。
李默然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万剑崖**一百五十丈**的高度!这里的剑气,已然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剑意烙印,威力恐怖绝伦,足以威胁筑基中期修士!
他周身剑气缭绕,衣衫早已化为飞灰,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剑痕,但每一道剑痕都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仿佛不是伤疤,而是功勋章。他的气息内敛而厚重,混元真气在体内奔腾,如同大江大河,带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瞳孔深处,那点寂灭雷光愈发深邃内敛。
炼气八层的境界早已彻底稳固,并且朝着巅峰稳步迈进。
这一日,他正凝神对抗一道蕴含着“烈火”剑意的剑气,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崖壁更高处。
在那里,约莫三百丈的高度,一柄通体赤红、仿佛由火焰凝聚而成的古剑,正微微震颤,散发出一股灼热而狂暴的剑意,似乎在召唤着他。
“剑意传承?”李默然眼中精光一闪。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顶着更加恐怖的剑气风暴,开始朝着那柄赤红古剑,一步步攀登而去!
最后的考验,也是最大的机缘,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