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限…“海东青”的回应…青黛那平静无波下隐藏的、冰冷的默契…
这一切,都是他掌控之中的游戏!
而我…自以为撬动了一丝主动权的挣扎,或许…只是沿着他早已铺设好的轨道,在滑向一个更深的陷阱!
一股巨大的、被彻底玩弄于股掌的屈辱感和更深沉的恐惧,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希望!
我猛地冲到窗边,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窗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如同困兽般投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投向那高墙之外、被黑暗笼罩的摄政王府深处!
萧烬…
你究竟在哪里?
你这座冰冷的府邸深处,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此刻,是否正带着一丝冰冷的、掌控一切的笑意,穿透这重重黑暗,落在这座名为“静思堂”的华丽囚笼之上?
落在我这只…自以为挣脱了金丝笼,却一头撞进了玄铁蛛网的…绝望飞蛾身上?!
夜风呜咽,穿过庭院萧疏的竹林,如同无数冤魂的悲泣。
冰冷的窗棂,硌得掌心生疼。
我死死抓着它,指甲几乎要嵌入坚硬的木头里。
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恐惧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无力感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
但,在那双想象中的、无处不在的冰冷目光注视下,在那悬顶的七日之剑的逼迫下,在那枚染血的回应标记带来的、冰冷而残酷的希望驱动下…
一股混杂着疯狂、不甘和彻底豁出去的决绝,如同地底奔涌的岩浆,猛地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
我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苍白的嘴唇无声地开合,吐出淬毒的誓言:
萧烬…
你要看戏…
我便演给你看!
你要那‘钥匙’…
我便去拿!
用我的血!用我的命!
用这条你施舍的、从鸩酒里爬回来的…残命!
去把东海搅个天翻地覆!
把你要的‘钥匙’…
连同那杯鸩酒的债…
一起——
讨回来!
冰冷的月光,吝啬地透过窗缝,映亮了我脸上那抹近乎癫狂的、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决绝。
夜,还深。
而风暴,已在深海之下酝酿成形。
她不知道的是,在静思堂对面那座更高、更幽深的“观星楼”顶层,一扇从未开启的、覆盖着厚重玄色绒帘的轩窗之后。
一道挺拔如孤峰的身影,正无声地伫立在绝对的黑暗里。
玄色的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领口袖缘的金色螭纹,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偶尔流转过一丝冰冷的、非人的光泽。
萧烬的目光,穿透了遥远的距离和浓重的黑暗,精准地落在静思堂那扇小小的、透出微弱灯光的窗户上,落在那窗棂边死死抓着木条、指节泛白、如同濒死困兽般颤抖着立下无声毒誓的少女身影上。
他深邃如寒渊的眼眸里,没有戏谑,没有嘲讽。
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亘古不变的冰冷。
以及那冰冷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跳动的…期待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