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隐秘的跨国商队渠道(赢氏宗亲多有庞大产业),不惜重金,秘密联络赵国境内仇恨秦国的游侠、以及李牧、廉颇的旧部死忠,向他们传递赵高随军出征的消息,
尤其强调其“赵奸”、“阉竖”、“秦王鹰犬”的身份。悬下巨额赏格,要求其在战场上不惜一切代价刺杀赵高!
此举风险极大,一旦泄露便是通敌灭族之罪,但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宗亲们已顾不得许多。
赢氏在军中并非毫无根基。一些世代将门、与赢氏有姻亲或利益关联的中层军官,被秘密告知“留意”赵高。
他们得到的指令模糊而危险:“若有机会,为国除害”、“见机行事”。
这是将复仇的希望寄托于战场上的“偶然”。
在咸阳的宗室圈子和部分贵族中,关于赵高“媚上欺下”、“构陷忠良(赢傒)”、“心怀叵测(赵人身份)”的流言从未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他们试图在赵高出征前,进一步败坏其名声,为将来可能的“死讯”铺垫“合理性”——
看,这种奸佞小人,死于战场是天谴!
这位年轻的帝王,如同盘旋于九天之上的鹰隼,将咸阳的暗涌与各方的筹谋尽收眼底。
他洞悉李斯想借刀杀人、剪除异己的心思,明白蒙骜等军方对阉宦监军的排斥与潜在的杀机,
更清楚赢氏宗亲那压抑不住的怨毒。
他默许赵高随军,既是对其“自请降格”姿态的认可,也是一次冷酷的考验和利用。
他需要赵高那双眼睛替他盯着军中的将领(尤其是蒙氏这种军功世家),盯着粮秣这条命脉,。
赵高与李斯、蒙氏、宗亲的矛盾,正是他制衡朝局、确保皇权独尊的绝妙棋子。
赵高若能在军中活下来并有所“发现”,便是好刀;
若不幸“牺牲”,也不过是丢掉一枚用旧了的棋子,还能借此敲打其他不安分的势力。
他秘密派遣了另一名绝对忠诚、身份隐秘且通晓军务的郎官,作为真正的“特使”核心,
负责与王翦、蒙骜直接对接,掌握真正的军情和决策。
赵高,只是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副贰”和记录员。秦王政的棋局,从来不止于战场。
咸阳的寒冬,冰封大地,却封不住权力的毒焰与野心的滋生。
章台宫的灯火彻夜长明,秦王政的目光越过地图上的邯郸,仿佛已看到六合归一。
而在他脚下的阴影里,赵高正用沾着墨迹和血痕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编织着他脆弱的蛛网;
李斯在相府的暖炉旁,布下无形的杀阵;蒙骜在沙盘前,标记着可能的“意外”地点;
赢氏宗亲在深宅内,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即将到来的秦王政十八年,投向了那片注定被血与火染红的赵国大地。
赵高明白:
这场仗输赢与否,秦国朝堂都会变化。
“到时候,我献计给政哥,让咱们的“第一能臣”使用离间计弄死李牧,嘿嘿稳了。”
一场灭国之战即将打响,而另一场围绕着中车府令赵高生死的暗战,也已悄然拉开了序幕。
秦王政十八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缓。
关中大地虽已解冻,但料峭寒风依旧刺骨,渭水裹挟着上游的残冰,奔腾咆哮着向东流去。
就在这春寒犹厉的时节,函谷关那沉重的青铜大门在绞盘的呻吟声中缓缓洞开,露出了关外苍茫的关东大地。
一支规模空前、杀气冲霄的黑色洪流——大秦帝国的灭赵大军,在王旗的指引下,如同苏醒的钢铁巨龙,踏上了征途。
主帅,是上卿蒙毅(咱们孟恬他大哥)。
这位以刚正不阿、深谙律法着称的蒙氏核心人物,身着玄甲,外罩象征统帅威仪的猩红大氅,端坐于高大的战车之上,面容冷峻如铁。
他的任命,既是秦王对蒙氏将门能力的信任,也是对蒙骜这位军方巨擘的安抚,更隐含着一种制衡——用精通律法的蒙毅来“规范”赵高这个同样精通律法的监军。
而监军赵高,则身处这支钢铁洪流中一个微妙而尴尬的位置。
他的仪仗规格远低于主帅蒙毅,仅有一辆稍显宽敞、饰有中车府令徽记的马车,以及数十名由咸阳宫卫中抽调、名义上护卫实则更多是监视的兵卒。
他带来的“特使行辕”文书班底和“劳军”宫侍们,则被安排在庞大的后勤辎重队伍中,与粮草、军械为伍。
出征仪式在咸阳城外举行。秦王政亲临,赐酒壮行。
三军肃立,山呼万年,声震云霄。
然而,当赵高依照礼制,准备登上他那辆特使副贰的马车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府令留步。” 说话的是蒙毅的亲兵校尉,一位身材魁梧、眼神如鹰隼般的壮汉,名叫蒙豹(虚构人物,蒙氏家将)。
他挡在赵高车前,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主帅有令:
为显陛下特使威严,并保府令安全,特赐府令‘骊山青骢’一匹。此乃军中良驹,请府令换乘!”
赵高抬眼看去,只见一匹极其雄健、毛色青黑如墨的高头大马被牵了过来。
那马双目炯炯,鼻息喷吐着白气,四蹄不安地刨着地面,显然是一匹烈马!
让一个从未在军中骑射、养尊处优的宦官骑乘这样的战马长途行军?
这分明是下马威!
周围的将领和士卒目光齐刷刷射来,有嘲弄,有好奇,有冷漠。赵高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却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
和一丝“为难”:“蒙校尉,蒙帅厚爱,赵高感激不尽!
然……赵高不谙骑术,恐驾驭不了此等神骏,万一惊马,冲撞了军阵,岂不误了大事?
还是乘坐车驾稳妥些……”
“府令此言差矣!”
蒙豹声音更大,几乎让全场都听得
“监军代表陛下天威,岂能如妇人般藏于车中?当乘骏马,巡视三军,方能激励士气!
主帅言道,府令若觉骑术生疏,可命卫士牵引慢行,断无惊扰之虞!
莫非……府令是嫌弃主帅所赐之马?”
最后一句,已是诛心之论,将赵高推到了“抗命”和“藐视主帅”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