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看了看手中满是豁口刀,随手丢在了一旁。
马狗儿咧开嘴笑了笑,手上滴落的鲜血诉说着他的残忍,他本就擅长拳脚功夫,刚刚也是赤手空拳活活打死了其他几位当家。
黑风寨,本来就是自己建立的,只要自己还活着,黑风寨就还没有亡。
马狗儿扭了扭手腕儿,为最后的决战做准备,都说拳怕少壮,可自己也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没道理打不过对面这个毛头小子。
弄死他,自己就能活了,老七啊老七,只能怪你命不好。
马狗儿深吸一口气冲了上去,落草之前,他跟城里的武师学过几手,之后的几十年里,在生死搏杀中又练出了一套自己独有的杀人技,不好看,但好用。
落叶被马狗儿踩得簌簌作响,他喉间滚出声闷笑,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砸向老七,指节泛白的力道好似能砸碎青石,这是马狗儿在道上混了二十年的狠劲,每招都往要害招呼。
老七面色如常,似乎料到早晚有这么一天,他的腰腹一拧像条泥鳅滑开,后背撞在树干上,树皮蹭破了汗湿的衣衫。
他不敢硬接,借着树影腾挪,靴底碾过腐叶发出细碎声响。马狗儿的侧踢擦着他耳根扫过,带起的气流掀动了他额前的乱发,脚腕砸在树干上的闷响震落一阵树叶。
“呵呵,老七,对不住了。”。
马狗儿低吼着欺身而上,试图用肘部锁住老七的脖颈往怀里带,一旦被他抓住,老七绝无活路,刚才老二就是这样被活活勒死。
可老七也非等闲,不顾形象的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马狗儿的锁技并与之对拼了一拳。
如果说马狗儿是雄狮,那老七就是狡诈的豺狼,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长处与短处,并且能够有意识的扬长避短,从不与马狗儿硬碰硬,只是围绕着其找机会。
两人厮杀一阵,俱是精疲力尽,马狗儿不敢相信,这前几年还在地里刨食的农家小子从哪儿学来了一身武艺,竟不弱于自己。
“呼。”。
马狗儿重重的喘了口气,感叹自己还是老了,再年轻十岁,不,五岁,他保证已经拿了老七。
马狗儿重整精神,再次向着老七攻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还是明白的,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再也无力发起攻击。
可惜的是,这老七就像是水里的泥鳅,滑不溜秋,不停的辗转腾挪,耗费自己的体力。
“老七,你打算一直这样耗下去吗?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咱们兄弟们好好打一场,何必耍这些阴谋诡计。”。
马狗儿眼看硬的不行,使起了激将法,只是他的激将法略显拙劣。
不过一旁坐在车顶老头儿听了倒是感觉有些道理,不耐烦的说道:“快快分出胜负,再拖下去我就出手随机打死一人算球。”。
老头儿发了话,老七不得不改变策略,冲着马狗儿就迎了上去。
马狗儿见状,直呼来的好,同样冲向老七,他要趁还有体力的时候弄死老七。
两人这次不再闪躲,硬桥硬马对轰几拳,但很快马狗儿发现了不对劲儿。
因为他发现老七的硬碰硬也是选择性的硬碰硬,而他的左手腕此时就肿的比拳头还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开打到现在一直闭口不言的老七发了话:“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秘密不是吗?你的左手腕有旧伤,其他几位当家的都知道,而我,当然也知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弱点,其他人的致命弱点我也知道…”。
老七话说一半的时候就冲了上来,而马狗儿则被这一番话打乱了心神,“这小子,一开始就有二心?他到底为什么加入山寨,投名状也是假的?”。
来不及想太多,老七的攻势已至,他又变成了那个不说话的死神,没有表情,没有言语,眼中只有杀死马狗儿的渴望。
这眼神让马狗儿有些胆寒,气势一弱更落下风,面的老七的攻势只得被动防守。
他侧头躲开老七的直拳,却感觉脖子一阵剧痛,他知道这种感觉,这是刀子划过肉的感觉。
马狗儿浑浊的双眼看到了老七手中那把手掌大小的匕首,匕首不大,刀片也很薄,但足以割破他的喉咙。
原来他一直都藏着匕首,却一直没有拿出来,只等最后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马狗儿笑了,他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这小子,天生就是打家劫舍的料,真是太阴险了,死在他手上,不亏。”。
带着无尽的疑惑,马狗儿倒在了地上,到死他也不知道老七上山的原因,当然,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见场中的二人分出了胜负,老头儿从车顶上跳了下来,他的身型矮小,长相不说丑陋吧,起码和正常人亦有差距,华美的衣服穿在他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但他给老七的压迫感却是最深的,他跳下车,老七就跪了下来,表达着自己的谦卑与尊重。
此时,躲在马车后面观战的富商也走了出来,对着李飞催促道:“既然仙长留你一命,那就快走吧,你把那辆车赶上,跟在我们后面。”。
老七抬起头看到了富商指的那辆马车,没多少大箱子,想来装的都是些值钱的玩意儿。
富商说完便转身准备去收拢马匹,毕竟现在没了下人,他得再找两匹马充当脚力。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身后的两人似乎并没有动作,他转身想问清缘由,一扭头却发现老七狰狞的脸和滴血的刀近在眼前。
富商也死了,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这仙人不是收了自己的钱来保护自己的吗?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杀了自己呢?
密林里好不容易起了阵风,吹散了些许血腥味,到处都是尸体,原来百十号活人,仅剩下那老头儿和老七。
老七杀完富商再次跪在老头儿面前,一如既往的恭敬与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