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颉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牙齿紧咬，眼中充满了血丝：“畜生！秦朗！黑雾！此仇不共戴天！”
姜六的脸色则异常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冽。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不断凝聚血肉的黑魔图，以及气息正在攀升的秦朗。
“这上万武者的性命真是廉价。”姜六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总有人在肆意的主宰别人的生命。”
“我不想做一个被动者。”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吴颉不甘心地问道，虽然知道希望渺茫。
姜六缓缓摇头：“现在冲进去，无异于飞蛾扑火。那黑魔图形成的力场，我们破不开。那些黑线，我们恐怕也无法抵挡。”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他们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他们一定有别的图谋，等他们离开，他们跟上去。”
“那黑雾图，不是一般的邪物。”
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我们的机会，在弄清楚他们的谋划之后。”
“师兄，我自觉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想做一个有底线的人。”
姜六的心，在这一刻，完全平静不下来。
他看向吴颉，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师兄，这笔血债，必须要有人讨还。既然我们活了下来，看到了这一切，那么，讨债的人，就是我们！”
不管如何，秦朗提前行动也有他们的缘故，哪怕如果他们不行动，也依旧会是这样的场景。
吴颉重重点头，胸中的怒火与憋屈化为了坚定的杀意：“没错！要让他付出代价！还有那该死的黑雾族，敢肆意屠杀我们人族，早晚有一天，把他们都灭了！”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死死地盯着远方那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将这一幕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
仇恨的种子已然种下，力量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他们刚刚晋升灵骨的喜悦早已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杀意。
他们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在黑暗之中潜伏下来，等待着复仇时刻的来临。
远方的血色苍穹与绝望悲歌，成为了激励他们不断变强、誓要铲除邪恶的动力。
这一次的行动，只是遵从本心，不掺杂任何利益，当然，少年意气风发时，这秦朗和黑雾族就添堵，不干他们都说不过去！
聚集地上空，那由无数黑线构成的、吞噬生命的“黑色巨伞”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声微弱的哀嚎湮灭，最后一丝挣扎的气血被抽干，整个聚集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曾经喧嚣的营地，此刻只剩下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干枯尸骸，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恐怖。
浓烈的死气与怨念几乎凝结成了实质，让那片区域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污浊。
悬浮于黑魔图之下的秦朗，周身气息剧烈波动，已然冲破了一层无形的壁垒，正式踏入了先天境！
他贪婪地吸收着通过那几根特殊黑线反哺而来的、经过初步提纯的气血精华，巩固着新生的先天真气，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狂喜。
然而，正如姜六所观察到的，他吸收的，仅仅是这股磅礴能量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如同大河旁舀起的一瓢水。
而那幅黑魔图，此刻已然变得如同墨玉般漆黑深邃，表面那些游走的血色符文稳定下来，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图卷中心，通体暗红，表生成着无数细密繁复的诡异纹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挣扎，散发出一种极度诱惑又极度邪恶的气息。
黑魇从黑魔图中缓缓分离出来。
它的体积似乎缩小了一些，但凝实程度远超之前，翻滚间散发出的精神威压让刚刚突破先天的秦朗都感到一丝心悸。
它似乎也并未吸收太多能量，更像是一个尽责的“收割者”和“保管者”。
黑魇的精神波动扫过下方那片死寂的营地，带着一丝满意，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冷静：“血肉收集好了，此地不宜久留。”
秦朗问道：“黑魇，我们接下来？”
“按照计划，前往寂静山脉。”黑魇的精神波动不容置疑，“黑魔图中储存的绝大部分血肉精华，必须尽快送达。”
“那里的仪式需要这些养料。”
它操控着黑魔图，整个黑魔图也开始缓缓收敛乌光，体积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也被黑魇收起。
“走吧。”黑魇言简意赅，化作一道淡淡的黑烟，向着地窟的某个特定方向飘去，那里是通往寂静山脉的方向。
秦朗不敢怠慢，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由他亲手参与制造的坟场，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被坚定和野心取代。
他运转起新生的先天真气，身法如电，紧随黑魇而去。
……
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姜六和吴颉，心中的震撼与疑惑交织。
“他们…竟然没有吸收大部分能量？”吴颉难以置信地低语，“那图卷里储存的海量气血…他们就这么带走了？只是为了给秦朗突破先天做铺垫？这代价也太大了！”
姜六目光深邃，紧紧盯着秦朗他们消失的方向，大脑在飞速分析：“不对。秦朗突破先天，恐怕只是顺带，或者是为了让他有足够的实力参与后续的行动。他们真正的目标，恐怕不简单。”
“而且，秦家人或许都在收集武者气血，他们需要这么多的气血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回想起莲花湖的一幕，不止是莲花湖，很多地方，或许都有秦家人拿着黑魔图在肆虐。
黑雾族与秦家勾结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仅仅是为了个人提升，秦家大可以寻找其他更隐蔽的方式，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域外诡异，行此灭绝人性之事？这背后必然有更深层次、更庞大的图谋！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距离太远，姜六根本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跟上去！”姜六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必须知道，他们用这上万同道的性命，到底要去哪里！这不仅仅是复仇，更是要弄清楚秦家和黑雾族究竟在谋划什么惊天阴谋！我有预感，这绝非小事，可能关系到更大的灾祸！”
这个决定极其冒险。
对方有一个状态未稳但毕竟是先天境的秦朗，还有一个深不可测、手段诡异的黑雾族黑魇。跟踪他们，无异于刀尖跳舞。
吴颉只是略微迟疑，便重重点头：“好！跟上去！妈的，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我这辈子都心难安！就算弄不清楚全部阴谋，至少也要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两人意见迅速统一。
相比于直接复仇，探查清楚这庞大气血的去向与目的，显得更为重要和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