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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骑兵的押送——或是说,没有了那双时刻紧盯的监视目光,队伍反倒得了一种畸形的“自由”。可这份自由像裹着糖衣的毒药,风一吹过河北平原的荒草,就能闻见藏在根里的凶险。

王临站在队伍最前,腰腹的伤口被粗布裹着,走一步就牵扯着疼,渗血的布条在灰布衣衫下晕开一小片暗褐。他没坐车,手里攥着半截削尖的木棍,像根撑住脊梁的柱子——他得让所有人看见,他还站着,这队伍就散不了。

这支奇特的难民队伍,此刻活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孙猎户走在最前头,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草屑,手里握着根枯树枝,时不时蹲下身,摸一摸地里的土块,或是抬头看一眼太阳的位置。“往南走,顺着滏水支流的方向,野草密的地方没马蹄印,安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笃定——年轻时在这一带打猎,哪条沟能藏人,哪片林有野兽,他闭着眼都能数出来。

青壮们跟在两侧,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的握着自家带来的锄头,木柄被磨得发亮;有的把石块绑在木棍上,沉甸甸的能砸破头骨;还有几个前隋溃兵,攥着锈迹斑斑的断刀,刀刃上还留着旧年的血痕。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盯着远处的土丘和废弃村落,连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握紧手里的家伙。

赵锋则像头敏锐的头狼,带着三个身手利落的庄户汉子,在队伍前后一里地的范围里游动。他猫着腰,脚步轻得像猫,偶尔会把耳朵贴在地上——能听见远处是否有马蹄声,或是人的脚步声。背上的长弓始终搭着一支箭,箭尖对着风吹来的方向,只要有异动,箭就能立刻飞出去。

队伍里最让人揪心的,是那辆推着柳轻眉的木板车。刘仁几乎寸步不离,手里端着个豁口的陶碗,碗里是熬得发黑的草药汁。他用木勺舀起一点,吹凉了,慢慢喂到柳轻眉嘴边,可药汁大多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流下来,滴在盖着的旧棉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柳轻眉躺着,眼睛闭得紧紧的,脸色比棉絮还白,胸口那片青黑色像泼了墨的藤蔓,正一点点往脖颈爬,连呼吸都轻得像缕烟,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她已经没了气。

“轻眉,再撑撑,”王临走过去时,会蹲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贴在她耳边,“过了这片荒地,就到黎阳了,就能找到解药了。”他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冰得像块石头,心也跟着沉一下——他怕,怕这声安慰,最后成了没兑现的空话。

第一天还算有惊无险。日头偏西时,远处的土坡后冒出来几个流民,衣衫褴褛得能看见骨头,手里攥着草根,眼神贪婪地盯着队伍里的粮袋。可当赵锋把箭搭在弓上,青壮们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那几个流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拖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怕这“人多势众”的阵仗,却不知道,这支队伍里的人,大多也在发抖。

天黑前,队伍在滏水的一条支流旁扎了营。河水哗哗地流,映着天边的晚霞,看着平和,可夜一沉下来,危险就像藏在水里的蛇,随时会探出头。

王临和赵锋没敢歇。他们把青壮分成四拨,每拨守一个时辰,岗哨比平时多了一倍,篝火也燃得更旺——火焰噼啪地舔着木柴,红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也能照见远处的黑影,让杀手不敢轻易靠近。王临亲自带着两个人,绕着营地走了三圈,把松动的土块踢到沟里,把歪倒的木桩扶起来,每走一步,都要看看身后的篝火,听听队伍里的呼吸声——他怕,怕这夜里的安静,会被一声惨叫打破。

怕什么来什么。夜半时分,营地西侧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刚喊出声就没了音。紧接着,就是“铛”的一声——是兵刃碰撞的脆响!

“敌袭!西边有敌袭!”哨兵的喊声像道惊雷,划破了夜的安静!

营地里瞬间乱了!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慌得连鞋都没穿;有妇人把孩子搂在怀里,吓得尖叫;还有人往篝火旁挤,想躲在光里。

“别乱!”王临的吼声压过了所有嘈杂,他攥着木棍,往西边冲,“青壮守住外围!妇孺待在中间!谁也不许动!”

赵锋跟在他身后,长弓已经拉满。等他们冲到西边时,地上已经躺了两个庄户汉子——一个胸口被划开,血把地上的草都染红了;另一个脖子上有个窟窿,眼睛还睁着,满是惊恐。黑暗里,几条黑影正猫着腰,往营地里面窜,玄色的劲装在夜里几乎看不见,只有手里的短刃闪着冷光。

“宇文阀的狗贼!”赵锋怒吼一声,手指一松,箭“嗖”地飞出去!

“噗”的一声,箭射中了最前面那个黑影的腿!黑影闷哼一声,踉跄了一下,手里的短刃掉在地上。

“围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王临挥着木棍冲上去,一棍砸在另一个黑影的背上!黑影吃痛,转身就想砍他,旁边一个青壮举着锄头冲过来,挡住了那一刀。

其他青壮也鼓起勇气,围着黑影们打。那些杀手见行迹暴露,也不恋战,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石灰粉撒了一地!风一吹,粉沫子扑得人睁不开眼,刺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咳嗽。

等众人揉着眼睛缓过来时,黑影早就没了踪影,只有地上那把掉了的短刃,还闪着冷光。

“别追!”王临拦住想往前冲的青壮,声音有些哑,“小心是调虎离山!先清点人数,把岗哨再加一倍!”

这次夜袭,死了两个人,伤了三个——都是被石灰粉迷了眼,疼得直哭。可比伤亡更可怕的,是人心散了。天快亮时,王临看见几个青壮蹲在篝火旁,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身子还在发抖;有个妇人抱着孩子,小声哭着说“不如死了算了”。

刘仁走过来,声音里满是担忧:“公子,这样下去不行啊...人心一散,队伍就真走不动了。而且柳姑娘她...刚才又抽搐了一次,气息弱得很,恐怕...撑不过明天了。”

王临看向那辆木板车,柳轻眉的脸在晨光里更白了,青黑色已经爬到了下巴。他攥了攥拳,指甲掐进掌心——时间,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第二天,队伍走得更慢了。每个人都低着头,脚步沉得像灌了铅,连孙猎户的脚步都慢了些。“前面就是‘鬼见愁’了,”他指着远处的一片丘陵,声音发沉,“那地方沟壑多,土丘又高,藏几十个人都看不见,以前常有流寇在那儿拦路。”

果然,刚进“鬼见愁”的地界,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土丘后面冲出来五六十个人,骑着骡马,手里的兵器五花八门:有断刀,有生锈的长矛,还有人举着个耙子。为首的是个独眼大汉,脸上满是横肉,独眼用黑布蒙着,另一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扛着把鬼头刀,刀身上还挂着干涸的血痂。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独眼大汉的声音像破锣,“男人滚蛋!女人和粮食留下!不然别怪老子刀不留情!”

流寇!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难民队伍瞬间慌了!青壮们虽然人多,可看着那些骑着骡马、凶神恶煞的流寇,手里的武器都开始抖——他们没打过仗,顶多跟人吵过架,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结阵!快结阵!”王临和赵锋声嘶力竭地喊,想让青壮们围成一个圈,把老弱妇孺护在里面。可流寇根本不给他们时间!独眼大汉怪叫一声,“冲!先抢粮食!”

骡马的蹄子踏在地上,“咚咚”地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流寇们冲得飞快,马刀一挥,就有个青壮的木棍被砍断,胳膊上划开一道大口子,血瞬间喷了出来!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防御圈眼看就要被冲散!

王临扑到木板车旁,挥着木棍挡住一个流寇——那流寇举着刀想砍柳轻眉,王临一棍砸在他手腕上,刀“当啷”掉在地上。他转头一看,赵锋被两个流寇缠住了,一支箭刚射出去,另一把刀就已经到了他身前;李老四——那个前隋溃兵头目,正带着几个人跟流寇死拼,他的胳膊被砍了一刀,却还攥着断刀,往流寇身上扎;妇女们抱着孩子缩在车底,哭声盖过了风声。

绝望像潮水,一下子把王临淹了。他看着流寇在人群里砍杀,看着青壮们一个个倒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就这么完了!

这时,他的目光扫过土坡——独眼大汉正站在上面,手里挥着鬼头刀指挥,时不时还骂几句。擒贼先擒王!

“赵大哥!掩护我!”王临对着赵锋大吼一声,然后像疯了一样,朝着土坡冲过去!流寇的刀从他身边划过,划破了他的衣袖,胳膊上添了道伤口,可他浑然不觉,眼里只有那个独眼大汉。

“小子!找死!”独眼大汉看见他冲过来,狞笑一声,提着鬼头刀就迎了上去。

“铛!”

刀剑相撞的瞬间,王临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木棍差点脱手——这独眼大汉的力气,比他大了不止一倍!

“有点胆色!可惜命不好!”独眼大汉狂笑着,鬼头刀像狂风暴雨般劈下来,每一刀都带着风声,逼得王临连连后退,脚下的石子硌得他脚疼。

眼看鬼头刀就要劈中他的头!王临甚至能看见刀身上的锈迹,闻到刀上的血腥味!

突然!“嗖!嗖!”两支箭破空而来!一支直直射向独眼大汉的面门,另一支射向他胯下骡马的眼睛!

独眼大汉吓了一跳,慌忙挥刀格挡——箭被他挡开了,可另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骡马的眼睛!

“嘶——!”骡马发出一声惨嘶,人立而起,前蹄乱踢,一下子把独眼大汉掀翻在地上!

“好!”王临精神一振——是赵锋!他摆脱了纠缠,及时赶来了!

机不可失!王临冲上去,手里的木棍狠狠砸向独眼大汉的腿!

独眼大汉反应快,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可木棍还是擦着他的大腿,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裤子。

“啊!我的腿!”独眼大汉惨叫一声,疼得在地上打滚。

“老大!老大受伤了!”流寇们一看首领倒了,顿时慌了神,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杀!”赵锋趁机大吼一声,带着还能战斗的青壮冲了上去!青壮们见流寇慌了,也来了劲,木棍、锄头往流寇身上砸,喊杀声盖过了哭声。

流寇们本来就是些乌合之众,首领一伤,再看这群“肥羊”这么能打,顿时没了胆。“扯呼!快扯呼!”独眼大汉捂着腿,嘶声喊着。流寇们如蒙大赦,扶着受伤的同伴,骑着骡马,头也不回地逃进了沟壑深处,连掉在地上的兵器都没敢捡。

战斗结束了。可营地却像被洗劫过一样:地上躺着三十多个青壮的尸体,有的睁着眼,有的攥着断棍;受伤的人靠在土坡上,呻吟声此起彼伏;装粮食的布袋子被划开,小米撒了一地,被血染红了一片。

青壮们瘫坐在地上,有的抱着死去同伴的尸体哭,有的盯着自己带血的手发呆,再也没人愿意站起来。“走不了了...真的走不了了...”有人喃喃地说,声音里满是绝望。“粮食也快没了...就算到了黎阳,也活不成了...”

王临拄着木棍,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气。伤口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他看着眼前的狼藉,看着那些绝望的脸,再看向木板车——柳轻眉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刘仁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公子!公子!柳姑娘...柳姑娘她...她没气了!”

这句话像道晴天霹雳,劈得王临脑子一片空白。他踉跄着扑到木板车前,双手颤抖着,摸向柳轻眉的胸口——没有起伏,没有温度,连一丝微弱的呼吸都没有。他又摸向她的脉搏,手腕冰凉,一点跳动都感觉不到。

柳轻眉的眼睛闭着,面容安详得像睡着了,可脖子上的青黑色已经蔓延到了耳后,再也不会往上爬了。

“轻眉——!”

王临的吼声撕心裂肺,像头受伤的狼。曾经失去崔雨薇的悲伤,失去忠伯的痛苦,此刻全都涌了上来,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他看着柳轻眉苍白的脸,脑子里全是她之前的样子:在庄里时,她拿着书卷笑;在逃亡路上,她替他包扎伤口;在营地里,她轻声说“王临哥,我相信你”。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保护的人,最后都留不住?难道他真的是天煞孤星?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红色的血,白色的脸,黑色的土丘,全都混在一起。王临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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