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河等人疾步来到河边,她拨开河边的芦苇,只见两名妇人仰卧浅滩。
秦洛蹲下身子,只见那两名妇人衣衫被血浸透,手中还拽着打水的木桶,显然是来河边浣衣时遇害的。
他仔细检查了伤口,发现喉咙处有一处刀伤,显然也是一刀毙命,和那哨兵之死如出一辙。
“竟然对手无寸铁的妇人下手,简直是畜牲!”秦洛一拳砸向河边的巨石。
“大哥!这杀手若不除去,谷中定会人心惶惶!”陈希在一旁叹道。
江云突然俯身,从一名死者怀中抽出半湿的纸条,递给沈青河。
沈青河展开一看,瞳孔骤缩,轻声念道:“‘此乃我安氏家族山谷,尔等竟敢窥窃,速速离去,否则定然杀光所有妇人!’”
“怎么会如此?沈叔父不是说……安氏家族在太宗时,就已经全部迁居关外了吗?”秦洛大惊失色。
沈青河忧心忡忡:“难道说安氏家族还有人没走?这三百年来一直驻守在谷中?”
“即便如此,杀害妇人算什么本事?若真不愿意我等留在谷中,大可现身谈判!”秦洛愤恨道。
沈青河声音冰冷:“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妇人、孩童及老者不得单独行动!凡取水、拾柴、浣衣者,必由四名卫兵持械随行!”
她转向陈希,目光如刀:“营地周边再增派五队暗哨,每队十人。再调派虎翼营精锐一百人,日夜轮值守卫河岸及粮仓!”
陈希抱拳领命:“某这就去安排!”
……
营地外,陈希带人将荆棘捆扎成排,埋入营地外围的土沟;树林中暗设绊索,索端连着铜铃;更在山间小道上撒满铁钉,上覆草丛为伪装。
“记住!”陈希对士兵低喝,“暗哨势必要埋伏好,要能看到明岗的位置!”
……
此时,谷中流言四起,说是安氏鬼魂索命……
妇人们缩在帐篷内,不敢出营地,她们害怕下一具尸体便是自己。
李月娥搂着瑟瑟发抖的朵儿,轻声安抚:“朵儿别怕,以后别再出去玩了,大哥哥会保护你的!”
“沈姑娘,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何大婶声音发颤,“连打个水都要四个兵跟着,咱们岂不是成了笼中鸟?”
铁蛋拽着小弹弓,咬牙道:“沈姐姐,我不怕!我有弹弓!”
沈青河苦笑一声,轻抚着他的头:“诸位乡亲,大家请放心,三日之内,必让那凶手伏诛!”
翌日清晨,秦洛和陈希带着三只猎犬,来到了河边。
那三只猎犬,犬鼻紧贴着昨日妇人遇害处的血迹和泥土,耳朵不时抖动,喉间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突然朝北面山道狂奔而去。
秦洛等人紧随其后……
然而,行至半途,领头的大白猛地刹住脚步,原地转圈,鼻尖反复蹭着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
“怪事!”陈希蹲身检查,“气味到这里就断了,连猎犬都嗅不到气味……这猎犬平时追踪猎物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安氏不仅懂机关,还精通药草!”秦洛咬牙道,“他们早料到我们会用猎犬追踪!”
江云突然蹲下身,指尖捻起一撮泥土,凑近鼻尖轻嗅,脸色骤变:“不对!这是燕山派的‘乱魂香’!此物以硫磺、艾灰混入麝香制成,专克猎犬嗅觉!”
她猛地抬头,眼中惊疑不定,“这配方是燕山秘传,外人绝难知晓!”
沈青河眸光一冷:“你的意思是,凶手与燕山派有渊源?”
“不止渊源!”江云咬牙道,“‘乱魂香’需配合‘逆风散’使用,先以‘逆风散’掩盖自身气味,再撒‘乱魂香’迷惑追踪者。这两样皆是燕山的刺杀秘技,非嫡传弟子不授!”
“好个借刀杀人!”秦洛怒极反笑,“假托安氏之名,用的却是燕山手段!”
“可是?为何燕山派会知道此谷?又怎么会知道此谷和安氏有莫大的关联?”陈希奇道,不自觉地望向江云,“这秘密知道的人甚少,谷中也就只有我们几人知晓!”
江云脸色惨白,怒道:“你竟然怀疑我?如果是我,你早就死一百次了!”
“姑娘……莫气……某……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有人跟着咱们进了谷中!”陈希急着解释道,已然手足无措。
“江云,有没有办法破解?”沈青河急道。
“既然是燕山手段,便用燕山破法!”江云神色稍缓,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两颗碧色的药丸,“这是‘清心丹’,能解乱魂香药性,但需以烈酒化开,涂抹犬鼻!”
秦洛立即解下腰间酒囊,将药丸装入囊中,晃了晃,然后涂抹在猎犬的鼻子上。
片刻之后,三只猎犬突然狂吠起来,它们鼻尖微微颤动,像是又捕捉到了什么气味,紧接着便朝着东北方向狂奔而去。
众人见状,赶忙跟在猎犬身后,冲入东北方的密林。
穿过一片荆棘丛后,眼前赫然出现一个隐蔽的山洞入口。
洞口被藤蔓密密麻麻地遮掩着,若不是猎犬带路,几乎很难被察觉。
秦洛伸手拨开藤蔓,众人依次进入洞内。
只见山洞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根尚未燃尽的树枝,灰烬还带着些许温热。角落里有一个用干草铺成的简易床铺,旁边放着半碗没喝完的清水。
“他刚走不久!”陈希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草铺,说道,“余温还在,最多半个时辰前还在这里。”
沈青河则在草铺下发现了一块靛蓝布角,她用指尖轻轻捻着布料,忽然皱起眉头:“这针脚……不像是中原的缝法。”
江云接过布片,仔细地端详起来:“这是燕山派的‘隐线缝’!针脚藏在布料夹层里,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但内里却十分坚韧。”
秦洛冷笑一声:“果然是燕山派!可他们为什么要伪装成安氏呢?”
“我也不得而知!燕山派行事一向神秘诡异,他们任何行动,只有参与其中的人知晓,旁人根本无从得知。”江云神情有些黯淡,似乎在为没能及时察觉到燕山派偷偷潜入谷中而自责。
“自从洛阳暗杀失败之后,我就和燕山派失去了联系。”江云心中忐忑不安……
众人皆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返回营地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