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笑眯眯看戏的沈默,又飞快地扫了一圈周围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堂姐......这位是您朋友?”
白河压低声音:“您看这样行不行......晚上我摆几桌,正式给这位大哥赔罪,一定让他满意!这在外面......多少给弟弟留点面子......”
让他当众向一个陌生人低头认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青霜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歉。然后,自己回祠堂跪六个时辰。”
回祠堂跪六个时辰?
白河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他要是真照做了,以后在大京纨绔圈里还怎么混?
他看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咬了咬牙:“堂姐,这......这在外面呢,好多外人看着......我们白家的面子......”
“白家的面子,不是靠欺压旁人、蛮横无理得来的。”
白青霜打断他,声音渐渐冷了下去,“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我……”
“我知道了!”
白河猛地打断了她,似乎生怕她说出更严厉、更让自己下不来台的话。
他咬紧牙关,脸颊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向沈默,极其勉强地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沈默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
既然是白小妞的堂弟,这点破事他也懒得计较。
他很是大度地伸手拍了拍白河的肩膀,一副前辈教导晚辈的口吻:
“行了兄弟,以后低调点。你得感谢你堂姐,不然现在你已经上救护车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白河听着那些笑声,感觉脸上像是被抽了无数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他强忍着屈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声应道:“是是是,大哥说的是,我记住了......”
说完,白河又转向白青霜,僵硬地行了一礼:“谢谢堂姐教诲,那我......先回去了。”
在他垂眸的瞬间,长期与各类傻逼打交道、经验丰富的沈默,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毒。
显然,这位堂弟并不感激白青霜的“管教”,反而觉得她是在仗着身份当众羞辱自己,让自己颜面扫地。
等白河带着四个保镖,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中狼狈离去后,沈默摸着下巴,看向白青霜:
“霜霜啊,你这个堂弟......心眼好像不太大,怨气还挺重。要不......还是让我找个机会弄死他算了?留着估计也是个祸害,我看他有点不太舒服。”
白青霜闻言眉头一蹙,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第一个词上:“你叫我什么?”
“霜霜啊!”
沈默一脸理所当然:“咱们都臀手之交了,关系这么铁,叫亲密点不过分吧?你要不喜欢,我也可以叫你小青?小白?霜儿?青霜就算了,别人也这么叫,显不出咱们的特殊关系。”
白青霜额角蹦出十字青筋,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强忍着拔剑的冲动冷声道:“沈先生,请叫我白青霜。还有......什么臀手之交这种混账话,以后休要再提!”
“啧,就算不提臀手之交......”
沈默咂了咂嘴,歪头露出脖子上那圈清晰的牙印:
“那咱们这个互相咬脖子,弄一身口水的事儿......又算啥交情?互咬之?别问我为什么没说‘交’,因为咬字里面有......哎?你能听懂不?我给你解释解......对不起!”
话没说完,白青霜面纱下的脸颊已肉眼可见地涨红,羞愤交加,“锵”的一声,长剑骤然出鞘!
沈默见好就收,光速认怂,态度极其端正。
嘴上占点便宜就得了,他可不想在大街上被这女人追着砍。
眼看对方呼吸急促,被气得不轻,沈默赶紧转移话题:“白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来这边下副本?”
白青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砍人的冲动。
她缓缓将剑按回鞘中,声音恢复清冷,却依旧咬着后槽牙:
“上面让我跟着你。”
“上面?”
沈默一愣,以为她说的是学院:“哦......怕我搞事情?”
“大京势力盘根错节,水深无比。纨绔子弟多如牛毛,行事肆无忌惮。”
白青霜解释着,目光扫过刚才白河离开的方向:
“上面是怕有不长眼的惹到你头上,以你的性子,恐怕不会忍气吞声。一旦冲突起来,很容易被卷入大京这边复杂的局势漩涡里,平添麻烦。”
沈默一听,顿时乐了:“让你‘跟着’我?不对吧,这指令听着怪怪的......你确定是‘跟着’,不是‘陪着’?”
白青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根本不接这个话茬。
沈默自讨没趣地咂咂嘴,换了个问题:“那白小姐你跟我多久了?从出酒店就开始了?”
“嗯。”
白青霜淡淡地应了一声:“从你出酒店,打车,环城闲逛,再到......”
她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下,才继续:“再到你和那些......举止不端的女人,在巷子里拉拉扯扯。我都看到了。”
沈默微微一怔。
这语气.....怎么怪怪的?
我靠!
不会吧?!
他狐疑地围着白青霜转了两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一阵猛瞧。
白青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额角刚消下去的青筋又有冒头的趋势,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
直到把对方看得几乎要再次拔剑,沈默才终于停下来,一脸狐疑地开口:
“白小姐......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