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指还在终端上。米娅的呼吸已经平稳，监控画面里她的猫耳也不再动了。他断开连接，把桥点一号的警戒等级从“观察”调成“常态”，然后打开另一个通道。
眼前出现绿色界面，是生命之种的调度页面。他点了三个名字：岩步、影刃、石爪。三秒后，他们的状态变成了“激活”。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和平不是等来的。敌人不会因为一块石板就停下。他必须让所有子体都准备好，随时能打仗。
他走出指挥所，风迎面吹来。远处营地灯火通明，工兵在搬材料，大地力士在加固墙，幽影斥候在边界巡逻。一切看起来很有序，但他知道还不够。
他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绿色指令发进全军网络。命令只有八个字：“一级战备，立即集结。”
十秒内，所有人停下工作。工兵放下工具，大地力士列队，幽影斥候从暗处出来，林语者关掉灌溉管。整个营地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段逸看着数据流。集结完成用了47秒，比上次快了13秒。但他没放松。真正的战斗不会给人准备时间。
他下令：“模拟敌袭开始。假想目标：人类骑兵冲主门，教会神术攻击东侧防线，空中有单位接近。”
训练场马上变了。大地力士组成盾墙，工兵挖壕沟，幽影斥候分成两队，一队去探路，一队埋伏。林语者往地上插种子，准备启动植物陷阱。
这是第一次用双通道指挥系统。凯瑟琳做的旗语杆亮起红蓝光，布伦希尔德的符文模块自动把指令转成信号传遍全场。
但问题来了。
幽影斥候在第三分钟发现“敌军”，可情报经过三级才送到中枢。等段逸反应时，主阵地已经晚了87秒布防。这点时间足够骑兵冲破防线。
他立刻暂停演练。
沙盘室灯亮了。段逸把刚才的数据投出来。每个延迟和误判都被标成红点，连成一条线，像一张乱网。
他指着第一个红点说：“信息不能一级级上报。以后幽影斥候队长可以直接联系我。”
没人反对。这事早该改。
第二个问题是大地力士冲锋时进了弩炮射程。这次只是模拟，但如果真打起来，一发火矢就能炸死一群人。
段逸调出行动轨迹图，重新划分区域。他在每个关键位置加了安全标记。两个单位靠近危险距离，系统会自动提醒。
第三个问题是林语者。他们本该在敌军靠近时启动藤蔓陷阱，结果等了二十秒才动手。
段逸问：“为什么这么慢？”
林语者回答：“我们在等确认指令。”
“那就提前安排。”段逸说，“从今天起，每个林语者固定岗位。周围提前埋好宁神花种子。只要听到警报，十秒内必须启动。”
说完他就改程序，把这些规则加入日常训练。他知道子体记不住复杂命令，就把动作拆成最简单的步骤，让他们反复练，直到变成习惯。
演练重新开始。
这次，幽影斥候发现敌情后直接上报。段逸三秒内下令拦截。大地力士按新路线前进，和工兵一起挖陷马坑。林语者一接到信号就拍地，藤蔓钻出地面，缠住假想敌的腿。
整体效率明显提高。
但段逸还不满意。真实战场不会照剧本走。他决定加点意外。
下一轮演习前，系统弹出提示：“补给线中断，西北哨塔失联。”
部队愣住了。这是没练过的情况。
段逸看他们怎么应对。有人犹豫，有人站着不动，只有影刃带小队直接过去查。
他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在混乱中自己想办法。
从此以后，每次训练都会加一个突发状况。有时是通讯断，有时是迷雾干扰，还有一次模拟段逸“失去意识”，看军队能不能自己运转。
最难的是能量管理。调动太多子体会消耗他的精神力。有一次他连续指挥四轮演练，最后太阳穴跳，手指发麻。
布伦希尔德劝他休息。他说不行。现在多撑一分钟，将来战场上就能多活一些人。
训练一直持续到天亮。
最后一轮，系统给出复合威胁：“敌军分兵南北两翼，空中出现飞行单位，主攻方向不明。”
段逸没有马上指挥。他先让部队行动。
幽影斥候快速分散，带回各方向情报。大地力士守住中间，工兵在两边挖隐蔽坑道。林语者把宁神花种成圈，一旦触发就能放出麻痹孢子。
十分钟过去，敌军动向清楚了。北边是假打，主力在南边。
段逸抓住机会反击。他让影刃带队绕后切断退路，大地力士正面推进，工兵从坑道突袭侧翼。一套配合下来，模拟敌军被全歼。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阳光照在训练场上。尘土还没落定，子体们已经开始清理。坏的木桩被搬走，陷阱重新布置，损伤记录上传系统。
效率比第一天提升了42%。数据不会骗人。
这时凯瑟琳走过来。她拿着战术板，上面写着军官值班表。
“从今天起，指挥权要轮流交。”她说，“不能只靠你一个人。”
段逸明白她的意思。绿裔不能一直依赖他。得有人能独立带队。
“你列个名单。”他说，“先让岩步和影刃带组，实战化轮训。”
凯瑟琳点头，写下几行字。
段逸看向远方。桥点一号运行正常，米娅的精神波动稳定。他知道和平尝试还在继续，但他不能把希望全押在那里。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善意就放过弱者。
他摸了摸腰间的轻甲。这是布伦希尔德新做的，更轻，防御更强。武器也换了，刀柄有防滑纹，不容易脱手。
这些全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准备的。
凯瑟琳抬头问他：“下一步怎么安排？”
段逸刚要开口，系统突然闪了一下。
东北方向，一个绿点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