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垄里的新苗长到半尺高时,守林人据点已彻底成了气候。徐嘉在屋外围起了半人高的木栅栏,王彬将剩余的炸药罐和烟雾弹存放在屋内暗角,老周则在据点周围开辟了一小块菜园,种上了从仓库找到的青菜籽。如今众人轮流驻守据点,白日里垦荒耕种,傍晚便分批返回小院,偶尔也会有人留在据点过夜,警惕山间动静。
这日轮到陈默和王彬驻守据点。夕阳西斜时,两人刚给据点菜园浇完水,就听到栅栏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咳嗽。“谁?”陈默立刻握紧铜猎刀,王彬也抄起靠在门边的铁锄,警惕地望向门口。
栅栏外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衣衫褴褛,面带菜色,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男孩紧紧抓着女人的衣角,眼神怯生生的。男人看到据点里的两人,连忙拱手:“两位兄弟,我们是山下逃难来的,实在走不动了,能不能给点吃的?我们绝无恶意!”
陈默打量着三人,见他们身上虽脏,但没有明显的武器,女人怀里还揣着一个破旧的布包,像是装着随身杂物。他朝王彬使了个眼色,缓缓拉开栅栏门:“进来吧,先喝口水。”
王彬端来两碗温水,男人和女人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男孩也小口抿着水,眼神依旧警惕地打量着屋内。“多谢两位兄弟,”男人抹了把嘴,叹了口气,“我们是山外李家庄的,村里闹了瘟疫,男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带着孩子逃出来,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这山里。”
陈默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据点?一路上没遇到其他人吗?”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们是顺着山路瞎走,看到这边有屋子就过来了。路上倒是遇到过几个零散的逃难者,不过都各走各的,没敢结伴。”
正说话间,老周带着徐嘉、张茜从山下赶来,看到屋内的三人,顿时提高了警惕。老周坐在男人对面,目光沉沉地问道:“李家庄?我记得李家庄在山外三十里地,既然闹了瘟疫,你们怎么敢往深山里跑?这山里可不太平。”
女人闻言,眼圈一红:“山外更不太平!瘟疫过后,来了一伙乱兵,抢粮食抢女人,我们没办法,才想着进山躲躲。听说这山里有矿区,或许能找到些吃的,没想到遇到了你们。”男孩这时拉了拉女人的衣角,小声说:“娘,他们有刀,还有铁犁,是不是好人呀?”
张茜看男孩可怜,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烤红薯递过去:“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她转头看向老周,眼神里带着询问。老周沉吟片刻,对陈默道:“你带他们去小院,让李翠看着点,我和徐嘉、王彬在这儿守着,明日再细问。”
回到小院后,李翠给三人找了干净的粗布衣,又煮了一锅热腾腾的杂粮粥。三人狼吞虎咽地吃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芽儿和念念好奇地围着男孩,递给他几颗野果:“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这儿有好多好吃的,还有苹果树苗呢!”男孩接过野果,小声答道:“我叫小石头。”
当晚,老周等人返回小院,众人再次盘问三人。男人名叫李根生,女人是他的妻子张兰,小石头是他们的独子。李根生详细说了李家庄的瘟疫和乱兵情况,言语间条理清晰,没有明显破绽。老周沉吟道:“如今山里不只有我们,说不定还有其他逃难者。这伙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陈默接口道:“我觉得可以让他们留下帮忙垦荒,一来能多些人手,二来也能观察他们的品行。”众人都表示赞同,张茜补充道:“要是他们真的靠谱,以后咱们可以联络附近的幸存者,组成联防,也好互相照应。”
接下来的几日,李根生夫妇果然勤快能干。李根生力气大,跟着徐嘉、王彬开垦新的荒地,挥起锄头毫不含糊;张兰则跟着张茜、李翠照料庄稼、缝补衣物,手脚麻利,还会些简单的草药知识,帮着采摘了不少清热解毒的草药。小石头也懂事,跟着芽儿、念念一起给庄稼浇水、拔草,很快就和两个小姑娘打成了一片。
这日,李根生在垦荒时,无意间提起:“往南十里地有个废弃的村落,我逃难时路过,看到里面有几间完好的屋子,还有一口水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老周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要是那村落能用,咱们就能多一个据点,还能安置更多幸存者。”
次日,陈默、徐嘉带着李根生前往废弃村落探查。村落不大,只有十几间土坯房,大多已经坍塌,唯有村中央的三间屋子还算完好,水井也还能打出水来。李根生指着屋子周围的土地:“你看,这附近的土地很肥沃,要是开垦出来,能种不少粮食。”
陈默仔细查看了村落的地形,发现这里易守难攻,确实是个不错的据点。三人返回小院后,老周立刻召集众人商议:“咱们可以把废弃村落修缮一下,作为第二个据点,让李根生夫妇带着小石头驻守,再联络附近的幸存者。以后两个据点互通消息、互相支援,就算遇到危险也能有个照应。”
众人纷纷点头,李根生夫妇更是感激不已:“多谢各位信任,我们一定守好村落,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接下来的半个月,众人齐心协力修缮废弃村落。徐嘉、王彬加固了房屋和院墙,老周在村落周围设置了简易的陷阱,张茜、李翠则在村落里开辟了菜园,种下了菜种和多余的红薯苗。陈默则带着李根生熟悉山间的道路和水源,教他识别陷阱和草药。
修缮完毕那日,众人在村落举行了简单的仪式。老周将一面用粗麻布做成的旗帜插在村口,旗帜上用炭笔画了一个麦穗图案:“以后这就是咱们的‘互助庄’,凡来投奔的幸存者,只要品行端正、愿意劳动,咱们都欢迎!”
李根生望着旗帜,眼眶泛红:“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一定和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
此时,山间的麦苗已经抽穗,玉米也长到了一人多高,菜园里的青菜绿油油的,苹果树苗也长出了新的枝丫。两个据点遥相呼应,田间地头一派繁忙景象,偶尔有零散的幸存者闻讯而来,都被妥善安置在互助庄,加入到垦荒耕种、守护家园的行列中。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个据点的屋顶上,也洒在田间劳作的人们身上。曾经的逃难者,如今成了共建家园的伙伴;曾经的荒山野岭,如今变成了充满生机的田野。在这片历经磨难的土地上,联防互助的种子已然种下,而团结的力量,正让这方家园变得愈发坚固、愈发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