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大殿内,白玉铺就的地面反射着琉璃灯的暖光,空气中弥漫着灵茶的清芬与名贵熏香的馥郁。各大门派按辈分落座,案上陈列着精致的灵果与斋点,灵气氤氲,望去便令人食指大动。
凌云子掌门端起茶盏,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朗声道:“今日承蒙诸位道友拨冗前来,共赴昆仑之约。眼下修真界灵脉日渐枯竭,浊气滋生,魔族蠢蠢欲动,此次大会,正是为了凝聚众力,共商守护灵脉之策。闲话不多说,诸位且尽兴用餐,待宴席过后,再细论正事。”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一阵附和之声,众人纷纷举杯致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唯有天雷门、玄冥谷所在的席位,透着几分沉闷。萧策端着茶盏,目光始终黏在墨念身上,那眼神阴鸷如寒潭,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雷浩则时不时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墨念时,满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墨念坐在苏清瑶身旁,小手紧紧攥着裙摆,桌上的灵果再诱人,也难以下咽。她能清晰感受到殿内几道恶意的视线,如芒在背,让她浑身不自在。苏清瑶察觉到她的紧张,悄悄在桌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递来温暖的力量,低声安抚:“别怕,有我们在。”
江临月端着酒杯,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殿内,但凡有人对墨念流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都会被她冰冷的眼神怼回去。她身旁的玄尘道长则神色淡然,一边品着灵茶,一边用神识留意着各方动静,大殿内每一丝灵力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宴席过半,一名身着万毒教服饰的中年修士突然站起身,拱手笑道:“久闻云岚宗苏长老学识渊博,尤其对上古灵脉之事颇有研究。不知苏长老可否为我等解惑,传闻青木门当年私藏的灵脉秘典,究竟记载了何等内容?”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苏婉与墨念身上。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万毒教修士是故意发难,想借着话题再次抹黑青木门。
苏婉放下茶盏,神色平静地看向那名修士:“道友此言差矣。所谓青木门私藏秘典,本就是无稽之谈。青木门世代以守护灵脉为己任,掌门墨渊道长更是将毕生心血都倾注于此,何来私藏一说?倒是万毒教,当年在南方灵脉附近炼制毒丹,致使生灵受损,此事想必诸位道友都有耳闻吧?”
她的话一针见血,直指万毒教的痛处。那名修士脸色瞬间涨红,张口欲言,却被苏婉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窃笑,万毒教席位上的众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凌云子掌门见状,连忙打圆场:“陈年旧事,何必再提。今日我们不谈旧怨,只论灵脉。”他话锋一转,看向墨念,“墨念小友,你身为青木门后人,想必从先辈口中听闻过不少关于灵脉守护的事情,不知可否与大家分享一二?”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汇聚在墨念身上,有期待,有探究,也有等着看她出丑的恶意。墨念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站起身,声音虽稚嫩却清晰:“祖父曾告诉我,灵脉是修真界的根基,一旦枯竭,不仅修士无法修炼,人间也会遭逢大劫。青木门世代相传的,是守护灵脉的方法,而非什么秘典。”
“说得倒好听!”雷浩突然拍案而起,指着墨念怒喝道,“若不是你们青木门妄图独占灵脉,怎会引来魔族?当年若不是我天雷门挺身而出,南方早已沦为魔域!”
“你胡说!”墨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大声反驳,“祖父说过,当年是魔族主动入侵,青木门为了守护灵脉,全派上下都牺牲了!是你们颠倒黑白,污蔑好人!”
“小小年纪,倒是伶牙俐齿!”雷浩冷笑一声,周身灵气骤然涌动,“想必是继承了青木门的邪性!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邪派余孽!”说着,他抬手凝聚起一道金色雷光,朝着墨念狠狠劈去。
“放肆!”江临月眼中寒光暴涨,腰间青锋剑瞬间出鞘,一道清冷剑光疾射而出,精准地撞上金色雷光。两声巨响过后,雷光与剑光同时消散,强大的冲击波让殿内桌椅晃动,灵果滚落一地。
“雷贤侄,昆仑大殿岂容你放肆?”凌云子掌门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玄尘道长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灵力威压:“天雷门行事如此鲁莽,莫非是不把昆仑派放在眼里,也不把灵脉守护大计放在心上?”
雷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江临月的修为如此之高,更没想到凌云子与玄尘道长会直接出面维护墨念。他咬了咬牙,不甘地说道:“掌门、道长,此女乃邪派余孽,留着必是后患!”
“是否为后患,并非你一人说了算。”苏婉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当年青木门覆灭一事,疑点重重。今日既然各大门派齐聚于此,不如就借此机会,将当年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墨念手中,或许就有能证明青木门清白的信物。”
“哦?”凌云子掌门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不知是什么信物?”
墨念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藏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正是祖父临终前交给她的镇浊令。这枚玉佩一直贴身佩戴,能滋养她的灵力,更能在她遇到危险时散发微光护她周全。她抬头看向苏婉,见苏婉微微点头,便小心翼翼地取出玉佩,捧在手心。
那玉佩呈碧绿色,通体莹润,上面雕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玉佩刚一取出,殿内的灵气便剧烈波动起来,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浊气,瞬间被玉佩吸附干净。众人都感受到一股纯净的灵力扑面而来,心神为之一振。
“这是……镇浊令!”玄尘道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失声说道,“传说中青木门的镇派之宝,能净化浊气、稳固灵脉的镇浊令!”
“什么?这就是镇浊令?”殿内众人顿时哗然,纷纷凑上前来,目光炽热地盯着墨念手中的玉佩。天雷门、玄冥谷、万毒教等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眼中闪过贪婪与忌惮。
雷啸天一直沉默不语,此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墨念小友,此等至宝,你一个黄口小儿如何能妥善保管?不如将镇浊令交出来,由各大门派共同保管,方能物尽其用,守护灵脉。”
“不错!”萧策也站起身,阴恻恻地说道,“镇浊令本就关乎天下灵脉,岂能由邪派余孽独占?交出令牌,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一时间,大殿内附和之声四起,不少门派都盯着镇浊令,眼中满是贪婪。他们打着守护灵脉的幌子,实则想将这至宝据为己有。
墨念紧紧攥着镇浊令,往后退了一步,躲到苏清瑶身后,眼中满是警惕:“这是祖父留给我的信物,不能给你们!”
苏清瑶将墨念护在身后,目光冷冽地扫过众人:“镇浊令是墨念的祖传之物,更是青木门守护灵脉的凭证。当年青木门为守护灵脉付出惨痛代价,如今你们不仅不还他们清白,反而觊觎他们的至宝,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苏仙子此言差矣。”雷啸天淡淡说道,“镇浊令关乎天下苍生,并非私人之物。墨念修为低微,根本无法发挥镇浊令的真正威力,若被魔族觊觎,后果不堪设想。不如交给我们,才能更好地守护灵脉。”
“雷掌门说得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想将镇浊令据为己有吧?”江临月冷笑一声,青锋剑直指雷啸天,“当年你们天雷门围剿青木门,恐怕就是为了这镇浊令!今日又想故技重施,当我们是傻子吗?”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雷啸天,等着他的回应。雷啸天脸色一沉,周身散发出强大的威压:“江仙子休要血口喷人!天雷门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随意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玄尘道长站起身,拂尘轻挥,“当年青木门覆灭之地,必定残留着当年的灵力痕迹。不如我们约定三日后,一同前往南方旧地,探寻真相。若天雷门当真清白,自然能还你们公道;若真有猫腻,也该给青木门和天下人一个说法。”
凌云子掌门点点头,附和道:“玄尘道长所言极是。此事关乎修真界公道,也关乎灵脉守护,确实该查个水落石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天雷门、玄冥谷等人神色犹豫,显然不想重提旧事。但在玄尘道长与凌云子掌门的威压下,又不得不点头同意。雷啸天冷哼一声:“查便查!我天雷门行得正坐得端,不惧任何调查!”
萧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却也只能跟着附和。一场围绕着镇浊令与百年旧案的探寻,就此定下。
宴席不欢而散,各大门派纷纷离去。苏婉一行回到院落,神色都十分凝重。
“镇浊令的出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苏婉说道,“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墨念和令牌,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更要加倍小心。”
江临月握紧了青锋剑:“三日后前往南方旧地,必定危机四伏。天雷门和玄冥谷绝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真相,说不定会在途中设下埋伏。”
玄尘道长点点头:“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墨念,这三日内,你尽量不要离开院落,我会教你一些简单的护身法术,再用灵力为你加固防护。”
墨念捧着镇浊令,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道长。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好镇浊令,不让先辈们失望。”
夜色渐深,昆仑山脉笼罩在静谧的月光下。院落内,玄尘道长正在传授墨念护身法术,灵光流转间,勾勒出柔和的光幕;苏婉则在研究青木门残卷,试图找到南方旧地的关键线索;江临月与苏清瑶轮流在院外警戒,警惕着任何潜在的危险。
而在大殿深处,凌云子掌门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雪峰,神色复杂。他手中捏着一枚古老的玉符,指尖轻轻摩挲,低声自语:“百年秘辛,终将揭开。只是这修真界,怕是要再起波澜了……”
与此同时,玄冥谷的院落内,萧策正对着一名黑衣人低声吩咐:“三日后前往南方旧地,务必在途中除掉墨念,夺回镇浊令。记住,做得干净利落,别留下任何把柄。”
黑衣人躬身应诺,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天雷门的营帐内,雷啸天与雷浩相对而坐。雷浩沉声道:“父亲,三日后前往南方旧地,若是被他们发现当年的真相,我们天雷门就完了!”
雷啸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心,我早已安排好了。南方旧地不仅有我们的人,更有当年留下的杀阵。只要他们踏入那里,就别想活着回来!”
夜色如墨,暗流涌动。三日后的南方旧地之行,注定是一场生死较量。而百年前青木门覆灭的真相,是否能顺利揭开?墨念与镇浊令的命运,又将走向何方?昆仑之巅的风暴,正朝着更猛烈的方向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