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泽的冰原在身后逐渐远去,众人循着守护晶石指引的方向,踏入了一片终年被浓雾笼罩的古老林地——雾隐林。林间雾气浓稠如牛乳,能见度不足丈许,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草木清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甜腻,灵脉波动被雾气遮蔽,变得忽明忽暗。
“这里的雾气不对劲。”墨瑶停下脚步,指尖摩挲着机关盒上的预警纹路,“我的机关无法探测到远处的情况,雾气里似乎有干扰灵力的禁制。”她试着放出一枚侦查机关鸟,刚飞入浓雾中便失去了信号,片刻后坠落下来,机关零件已被腐蚀得锈迹斑斑。
凌苍运转冰灵钥之力,寒气试图驱散身前的雾气,却只让雾气暂时凝结成细小的冰粒,落地后又迅速蒸腾,重新融入浓雾:“这雾气能吞噬灵力,还带着微弱的腐蚀性,大家尽量将灵钥之力覆盖周身,避免直接接触。”
江临月握紧守护晶石,蓝色光芒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清晰,晶石上的灵脉标记正微微发烫,指引着西北方向:“灵脉就在这片林子里,但雾气遮挡了灵脉气息,我们得小心前行,别中了埋伏。”
青禾取出几株晒干的清灵草,分给众人:“清灵草能凝神静气,暂时抵御雾气的侵蚀,要是感觉头晕目眩,立刻嚼碎它。”她自己先含了一片,绿色的灵韵在舌尖散开,果然驱散了不少萦绕在心头的烦躁。
众人小心翼翼地深入林地,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树木也变得愈发诡异——树干扭曲如鬼爪,枝桠上垂着淡紫色的寄生花,花瓣滴落的露珠落在地面,竟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不对劲,我们好像在原地打转。”石岩突然开口,指着身旁一棵老槐树,“这棵树的纹路,半个时辰前我见过。”他祭出阵眼石,试图布下定位阵,可阵纹刚一浮现,便被浓雾迅速吞噬,毫无作用。
林风御风升空,想要看清林地全貌,却发现雾气直冲天穹,根本无法穿透:“不行,雾气太高了,看不到外围。而且这雾气里藏着幻术,我刚才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被困的山谷。”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突然涌动起来,化作一道道模糊的人影。江临月眼前的雾气中,浮现出灵墟宫覆灭时的场景——火光冲天,哀嚎遍野,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弟子(紫魅)正满脸泪水地看着她,声音凄厉:“你为何要赶尽杀绝?我从未害过任何人!”
“这是幻境!”江临月心中一凛,立刻运转灵脉之力,火灵钥的火焰灼烧着视网膜,幻境瞬间破碎。可下一秒,幻境又再次浮现,这次是她儿时未能保护好的同门,浑身是血地向她伸出手:“临月,为何不救我?”
“心志不坚者,终将被幻境吞噬。”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浓雾中回荡,带着戏谑与冰冷,“你们这些灵脉守护者,看似同心同德,实则各有心魔,今日便让你们困死在自己的执念里!”
凌苍眼前的幻境,是他未能守护的冰原部族,族人在风雪中冻饿而死,长老临终前的眼神满是失望;林风的幻境,是他被仇家追杀,孤立无援的绝境;墨瑶的幻境,是她苦心钻研的机关被人轻易摧毁,毕生心血付诸东流;石岩的幻境,是他布下的阵法被破,连累同伴惨死;青禾的幻境,是她精心培育的灵草全部枯萎,无法救治任何一人。
“啊——”林风率先失控,风刃胡乱劈砍,朝着幻境中的仇家冲去,却差点误伤了身旁的墨瑶。
“林风,醒醒!”墨瑶立刻按下机关,一道束缚网弹出,将林风暂时困住,“那是假的,是雾气制造的幻象!”
青禾赶紧催动疗愈灵韵,绿色光芒笼罩住林风:“凝神!想想我们一起守护灵脉的经历,那些才是真实的!”
林风在束缚网和疗愈光芒的作用下,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周围依旧涌动的雾气,脸色苍白:“好强的幻术,差点就陷进去了。”
另一边,凌苍正与幻境中的长老对峙,冰枪在手,却迟迟无法下手。江临月见状,火焰长刀劈出一道灵脉之火,落在凌苍身旁,灼烧着他周围的雾气:“凌苍,过去的已经过去,你现在守护的,是更多人的安危!”
凌苍浑身一震,冰枪猛地刺入幻境中的长老虚影,虚影瞬间消散。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多谢。”
“大家靠拢过来,结成防御阵!”江临月大喊,“这幻术是针对我们各自的心魔,只要守住本心,就能破解!”
众人立刻聚拢,六色灵钥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护体光罩,雾气暂时无法靠近。石岩趁机祭出数枚阵眼石,这次他没有布下攻击阵,而是布下了“清心阵”:“清心阵能稳固心神,暂时抵挡幻术侵袭!”
金色阵纹在众人脚下蔓延,淡淡的金光融入每个人的体内,心中的烦躁与执念渐渐平息。江临月看着周围依旧试图渗透的雾气,沉声道:“幻术的源头一定在灵脉附近,有人在借助灵脉之力催动幻术,我们必须找到他!”
守护晶石突然剧烈发烫,蓝色光芒穿透浓雾,指向林地深处的一棵巨大古木。那古木需十数人合抱,树干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雾气正从树干上的树洞源源不断地涌出。
“是那棵树!”墨瑶眼睛一亮,“树洞里面一定有问题!”
众人朝着古木冲去,刚靠近,古木的树枝突然动了起来,如同一条条巨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众人抽来。树枝上的紫色寄生花滴落露珠,腐蚀性极强,落在地面滋滋作响。
“小心树枝!”林风御风而起,风刃凝聚成盾,挡住袭来的树枝,“这些树枝被魔气操控了!”
江临月火焰长刀横扫,将几根粗壮的树枝斩断,断裂处流出黑色的汁液,散发着浓郁的魔气:“果然是黑衣人在搞鬼!”
青禾祭出藤蔓,缠住几根树枝,绿色的净化之力顺着藤蔓涌入树枝,黑色汁液渐渐褪去,树枝停止了攻击:“这些寄生花是魔气的载体,毁掉寄生花,树枝就不会再攻击我们!”
墨瑶立刻取出特制的火焰机关箭,箭头裹着驱邪液,精准射中树枝上的紫色寄生花:“看我的!”
“轰——”火焰燃起,寄生花瞬间被烧毁,失去了魔气支撑,古木的树枝纷纷垂落,不再动弹。
众人趁机冲到古木前,树洞漆黑幽深,雾气从里面喷涌而出,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吟诵声。江临月将守护晶石凑近树洞,晶石的蓝色光芒与树洞内的灵脉气息相互呼应,幻境的威力瞬间减弱了大半。
“里面的人,出来受死!”江临月朝着树洞大喝一声,火焰长刀直指洞内。
树洞中的吟诵声戛然而止,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那人身穿灰色长袍,脸上布满皱纹,双眼浑浊,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木杖,周身萦绕着与雾气同源的气息:“灵脉守护者,果然有点本事,居然能破了我的幻雾阵。”
“你是谁?为何要在此地阻拦我们?”石岩质问道,清心阵的阵纹依旧闪烁,防备着对方再次发动幻术。
灰袍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老夫乃是雾隐林的守护者,奉大人之命,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主灵脉复苏乃是天命,你们这些蝼蚁,妄图阻拦,只会自取灭亡!”他挥动木杖,黑色晶石爆发出浓郁的魔气,周围的雾气再次涌动起来,比之前更加浓稠。
“又是那个‘大人’!”江临月眼中闪过厉色,“灵脉是天地之根本,岂容你们这些魔修肆意妄为!”她纵身跃起,火焰长刀带着灵脉之火,朝着灰袍老者劈去。
灰袍老者挥动木杖,魔气凝聚成一道雾墙,挡住了火焰长刀的攻击:“幻雾阵,升阶!”
浓雾瞬间化作无数道雾气之刃,朝着众人射来,同时幻境再次发动,这次的幻境比之前更加逼真,直指众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守住本心,灵钥共鸣!”江临月大喊,将火灵钥高高举起。凌苍等人立刻会意,六色灵钥光芒再次冲天而起,与雾隐林的灵脉支流产生共鸣。
古木下的地面裂开,一道青色的灵脉灵液涌出,精纯的木属性灵脉之力顺着灵脉之网涌入众人体内。护体光罩的光芒愈发璀璨,雾气之刃无法穿透,幻境也在灵脉之力的净化下渐渐消散。
“不可能!你们居然能引动木属性灵脉之力!”灰袍老者满脸难以置信,手中的木杖都开始颤抖。
江临月借助灵脉之力,纵身跃至灰袍老者身前,火焰长刀直刺其心口:“灵脉守护,不容亵渎!”
灰袍老者想要躲闪,却被凌苍的冰棱冻住了脚步,林风的风刃缠住了他的木杖,墨瑶的机关箭射中了他的肩膀,石岩的清心阵让他无法再次发动幻术,青禾的藤蔓则束缚住了他的四肢。
“不——老夫不甘心!”灰袍老者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在灵脉之力的净化下,渐渐化作一缕缕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灰袍老者的死亡,周围的浓雾迅速退去,雾隐林终于露出了真面目。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林间草木恢复了生机,紫色寄生花全部枯萎,古木树干上的符文也渐渐黯淡。
古木的树洞内,一枚绿色的灵脉结晶静静躺在那里,散发着精纯的木属性灵脉之力。江临月将其取出,与守护晶石放在一起,绿色结晶瞬间融入晶石中,晶石上又多了一道木属性灵脉的印记。
“又净化了一条灵脉。”青禾松了口气,看着恢复正常的林地,“不过,那个‘大人’的势力越来越强了,雾隐林的守护者都被他操控了。”
石岩检查着灰袍老者留下的木杖,黑色晶石上的魔气已经消散:“这木杖上的符文,和聚魔阵的阵纹同源,都是上古魔修的手段。看来那个‘大人’,很可能是上古魔修的残魂或者后裔。”
江临月握紧守护晶石,晶石上的灵脉印记已经集齐了火、水、木三种属性,光芒愈发璀璨:“不管他是谁,我们都要继续前进。下一条灵脉的位置,应该已经显示出来了。”
众人围拢过来,只见守护晶石上,一道金色的灵脉标记亮起,位于雾隐林的西方,标注着“金晶矿脉”。
“金晶矿脉是金属性灵脉支流,传闻那里矿产丰富,但也危险重重,布满了机关陷阱。”林风说道,他曾听长辈提起过金晶矿脉的传说。
墨瑶眼中闪过兴奋之色:“机关陷阱?正好让我大展身手!我这就检查一下装备,保证万无一失!”
江临月点点头,目光望向西方:“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出发前往金晶矿脉。我们必须赶在那个‘大人’之前,净化所有灵脉支流,集齐所有灵脉印记,找到主灵脉,阻止他的阴谋!”
夜色渐浓,雾隐林的篝火旁,众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接下来的行程。守护晶石静静躺在江临月手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坚定的脸庞。而在遥远的黑暗深处,那道神秘的黑色身影,正透过水晶球观察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集齐三条灵脉印记了吗?很好,等你们集齐所有印记,便是主灵脉复苏之时,也是你们成为祭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