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泉的碧光持续涌动了整整一夜,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沙海的薄雾,洒在绿洲之上时,枯竭的泉眼终于重新涌出清澈的灵泉。泉水潺潺流淌,带着纯净的灵气,滋润着干裂的土地,枯萎的灵树抽出嫩绿的新枝,空气中的浊气彻底消散,只剩下清新的草木气息与灵脉复苏的勃勃生机。
墨念在灵泉边缓缓睁开双眼,体内紊乱的灵力已平复大半,肩头的伤势在灵泉滋养下渐渐愈合。她撑起身子,第一眼便看到趴在身旁的沙麒麟,金色的皮毛虽仍有些黯淡,眼中却恢复了温润的光泽,见她醒来,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你醒了?”玄尘道长的声音传来,他正坐在不远处调息,脸色已恢复红润,“昨日多亏你以自身灵力结合沙麒麟的灵脉之力,才彻底稳固了核心节点。如今五大节点的噬灵浊丝已被清除,秦岳的党羽也尽数伏诛,西域灵脉总算保住了。”
墨念起身走到灵泉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她摸出怀中的镇浊令,此刻令牌上的碧光虽依旧温润,却比此前黯淡了几分,显然昨日强行催动全力,对令牌本身也造成了损耗。
“江姐姐呢?”墨念突然想起昨日身陷重围的江临月,急切地问道,“昨日我昏迷前,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
“临月丫头吉人天相,并未出事。”玄尘道长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昨日她缠住那骨杖修士所化的浊神虚影,激战半日,竟凭一己之力突破到金丹中期,最终斩杀了那邪祟。只是灵力消耗过巨,此刻正在月牙城休整,我已让沙海派的修士好生照料。”
墨念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江姐姐向来坚韧,此次突破也是实至名归。”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名沙海派修士策马而来,为首的正是沙海派掌门凌苍。他身着青色道袍,腰间挂着沙海派铜牌,神色凝重却难掩感激,见到墨念,连忙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墨掌门,多谢你出手相助,挽救西域于危难之中。秦岳这叛徒,竟勾结玄阴教,害死我派诸多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凌掌门客气了,守护灵脉本就是青木门的使命。”墨念连忙扶起他,“秦岳虽已伏诛,但玄阴教教主与那神秘黑影仍在暗中作祟,西域灵脉刚遭重创,还需多加防范。”
凌苍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破损的黑色玉简:“这是从秦岳的储物袋中找到的,似乎是玄阴教内部的联络玉简,只是已经破损,无法读取完整信息。不过我派弟子在清理子母泉泉眼时,还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一块黑色的晶石碎片,碎片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魔气,与此前封堵魔渊裂隙时见到的黑色晶石如出一辙,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波动。
墨念接过晶石碎片,镇浊令立刻在掌心微微发烫,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传来,与那日在溶洞深处见到的黑影气息隐隐呼应。她仔细观察着碎片上的纹路,发现这竟是一种古老的阵法符文,与青木门古籍中记载的“封灵阵”有几分相似,却又被人篡改,变成了吸食灵脉之力的邪阵。
“这是玄阴教用来抽取灵脉之力的阵眼碎片。”墨念神色凝重,“他们不仅想要破坏灵脉,还在暗中收集灵脉之力与魔气,恐怕是在谋划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玄尘道长接过晶石碎片细看,眉头紧锁:“这种阵法符文,老道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乃是上古时期魔族用来开启异界通道的秘术。玄阴教教主收集灵脉之力与魔气,莫非是想重开魔渊,释放更多魔族?”
“可能性极大。”凌苍脸色一变,“西域三十六城的灵脉虽已复苏,但根基受损,若玄阴教再次来袭,怕是难以抵挡。墨掌门,青木门乃灵脉守护之首,还请你留在西域,助我们加固灵脉防护。”
墨念正欲开口,怀中的镇浊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指向沙海深处的某个方向。她心中一动,催动灵力感应,竟感受到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脉之力,夹杂在淡淡的浊气之中,从沙海深处传来。
“那里有异常。”墨念指向西方,“镇浊令在呼应着什么,似乎是一处未被发现的灵脉节点,却又被浊气包裹着。”
玄尘道长取出避浊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稳稳指向西方:“这个方向是‘死亡沙海’,传说那里是上古灵脉的废弃之地,沙丘之下遍布流沙陷阱,更有千年不化的浊雾,从未有修士能活着走出。玄阴教的人,莫非藏在那里?”
“无论那里有什么,我们都必须去一趟。”墨念眼中闪过坚定,“秦岳只是一枚棋子,玄阴教教主和那神秘黑影才是真正的威胁。若不将他们彻底铲除,西域灵脉永无宁日。”
凌苍连忙说道:“我派愿派出弟子随行,死亡沙海地形复杂,我派弟子对沙海环境熟悉,或许能帮上忙。”
“不必了。”墨念摇头,“死亡沙海太过凶险,人多反而不便。我与沙麒麟同行即可,它能感应灵脉之力,也能抵御浊气。玄尘道长,烦请你留在月牙城,协助凌掌门加固灵脉防护,同时照料江姐姐,等她恢复后,让她即刻返回青木门,告知婉姨和灵植翁这里的情况。”
“念念,你独自一人前往,太过危险!”玄尘道长担忧地说道,“那神秘黑影的实力深不可测,绝非你目前所能应对。”
“镇浊令与我心意相通,若真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它会护我周全。”墨念拍了拍镇浊令,“而且沙麒麟刚恢复灵智,与西域灵脉相连,有它在,我便能借助灵脉之力自保。你们放心,我此去只是探查情况,不会贸然行事。”
说完,墨念翻身上沙麒麟,朝着凌苍拱了拱手:“凌掌门,西域灵脉就拜托你了。若有任何异动,可通过青木门的传讯符联系我们。”
凌苍点头,取出一枚传讯符递给她:“墨掌门一路小心,若需支援,只需传讯一声,沙海派弟子定当万死不辞。”
墨念接过传讯符,收入怀中,催动灵力:“沙麒麟,出发!”
沙麒麟四蹄蹬地,金色灵光包裹周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死亡沙海疾驰而去。死亡沙海的沙丘比别处更为高大,呈诡异的黑黄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浊雾,能见度不足三丈。沙地上布满深浅不一的脚印,显然不久前有人在此经过。
沙麒麟凭借着对灵脉的感应,在沙丘间灵活穿梭,避开了一处处流沙陷阱。墨念催动镇浊令,碧光护罩将浊雾隔绝在外,同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这里的浊气虽淡,却异常顽固,即使被镇浊令净化,过不了多久又会重新凝聚,显然是有源头在持续产生浊气。
前行约莫半日,前方的浊雾突然变得浓郁起来,空气中的灵脉之力也愈发清晰。沙麒麟停下脚步,对着前方一座巨大的黑色沙丘发出警惕的低吼。墨念放眼望去,只见那沙丘顶部,竟隐隐露出一座古老的祭坛,祭坛周围刻满了与晶石碎片上相同的邪阵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黑色光芒。
“就是这里了。”墨念心中一凛,翻身下马,将沙麒麟留在沙丘之下,“你在此处等候,我去探查一番。”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沙丘,隐藏在一块巨石之后,朝着祭坛望去。只见祭坛中央,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修士正背对着她,手中拿着一枚完整的黑色晶石,口中念念有词。晶石散发着浓郁的魔气与灵脉之力,祭坛周围的邪阵符文被激活,形成一道黑色的光幕,将祭坛笼罩其中。
这修士的身形修长,周身散发着与溶洞深处黑影一模一样的阴冷气息。墨念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发现他的黑袍袖口处,绣着一枚诡异的图腾——那是一只由魔气与浊气交织而成的三首乌鸦,眼神狰狞,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这图腾……”墨念瞳孔骤缩,想起青木门古籍中的记载,“上古时期,有一神秘势力‘鸦羽盟’,以三首乌鸦为图腾,擅长操控浊气与魔气,在魔族入侵时突然销声匿迹,传闻已被上古修士封印。难道玄阴教与鸦羽盟有关?”
就在这时,黑袍修士突然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容,五官俊朗却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竟是纯黑色的,没有丝毫眼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似乎察觉到了墨念的存在,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青木门的小娃娃,倒是比我预想中来得更快。”
墨念心中一紧,握紧了镇浊令,随时准备动手。她能感受到,这黑袍修士的实力远超此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至少是元婴期的修为,甚至可能更高。
“你是谁?玄阴教教主?还是鸦羽盟的人?”墨念沉声问道。
黑袍修士轻笑一声,声音带着诡异的回音:“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镇浊令在你手中,而我,需要它。”
他抬手一挥,祭坛周围的邪阵符文光芒大涨,黑色的光幕朝着墨念笼罩而来。墨念立刻催动镇浊令,碧光爆发而出,与黑色光幕碰撞在一起。两道光芒交织,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墨念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镇浊令虽强,但你修为太浅,根本发挥不出它的真正力量。”黑袍修士一步步逼近,纯黑色的眼睛中闪过贪婪,“交出镇浊令,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我会抽出你的灵脉,让你永世沉沦在魔渊之中。”
墨念咬紧牙关,强行压制住体内的紊乱,心中快速思索对策。她知道,硬拼绝非对手,只能寻找机会脱身,再做打算。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沙麒麟,心中一动,暗中催动灵力,向沙麒麟传递了信号。
沙麒麟感受到墨念的危机,仰头长嘶,金色灵光暴涨,朝着祭坛冲来。黑袍修士眉头一皱,挥手拍出一道黑色掌风,朝着沙麒麟打去。沙麒麟灵活地避开掌风,四蹄踏火,朝着黑袍修士撞去。
“不知死活的灵兽!”黑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中黑色晶石光芒大涨,一道巨大的黑色乌鸦虚影凝聚而成,朝着沙麒麟扑去。
沙麒麟毫不畏惧,金色灵光化作盾牌,挡住乌鸦虚影的攻击。墨念趁机催动镇浊令,碧光化作一道利剑,朝着祭坛中央的黑色晶石刺去。她知道,那晶石是邪阵的核心,只要毁掉晶石,邪阵便会不攻自破。
黑袍修士见状大怒,转身阻拦,却被沙麒麟死死缠住。墨念的碧光利剑狠狠刺在黑色晶石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晶石出现一道裂痕。黑袍修士发出一声怒吼,一掌拍在沙麒麟背上,金色巨兽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墨念趁机后退,扶起沙麒麟,转身便要逃离。黑袍修士冷笑一声,抬手一挥,无数黑色的浊丝从地面涌出,将两人缠住。墨念催动镇浊令,想要净化浊丝,却发现这些浊丝比此前的噬灵浊丝更为强大,竟能吸收镇浊令的灵光。
“我说过,你走不了。”黑袍修士一步步逼近,纯黑色的眼睛中闪过残忍,“既然你不肯交出镇浊令,那我就只好亲自来取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墨念怀中的传讯符突然亮起,一道熟悉的灵光从传讯符中涌出,化作一道光幕,将她和沙麒麟护在其中。黑袍修士的浊丝触碰到光幕,瞬间被净化。
“是谁?”黑袍修士脸色一变,警惕地望向四周。
墨念心中一喜,她认出这是青木门的护派灵光,显然是江临月恢复后,察觉到她的危险,通过传讯符传递过来的力量。她趁机催动灵力,挣脱浊丝的束缚,扶起沙麒麟,朝着沙丘下疾驰而去。
“想跑?”黑袍修士怒喝一声,想要追去,却发现护派灵光形成的光幕异常坚韧,一时难以突破。等他打破光幕时,墨念与沙麒麟早已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黑袍修士站在祭坛上,看着墨念逃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青木门……镇浊令……迟早都是我的。”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晶石,裂痕正在缓缓愈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灵脉之力已收集大半,再过不久,封灵阵便能彻底激活。到时候,不仅是西域灵脉,整个三界的灵脉,都将为我所用。”
墨念与沙麒麟一路疾驰,直到彻底摆脱黑袍修士的气息,才停下脚步。沙麒麟伤势加重,金色的皮毛再次染上黑色,虚弱地趴在地上。墨念连忙取出净化药剂,喂给它服下,同时催动镇浊令,为它净化体内的浊气。
“还好有江姐姐的护派灵光,否则这次真的危险了。”墨念心有余悸地说道。她知道,那黑袍修士的实力太过强大,若不是借助护派灵光,她根本无法脱身。
沙麒麟服下药剂后,气息渐渐平稳,眼中满是感激地看着墨念。墨念摸了摸它的脖颈,心中却充满了疑惑:黑袍修士到底是谁?鸦羽盟与玄阴教是什么关系?他们收集灵脉之力与魔气,激活封灵阵,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她知道,此次死亡沙海之行,虽然没能铲除黑袍修士,却也摸清了对方的部分底细。玄阴教背后果然隐藏着更强大的势力,而这场关乎灵脉存亡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墨念抬头望向青木门的方向,眼中闪过坚定。她必须尽快返回月牙城,与玄尘道长、江临月汇合,商议对策。同时,她还要将这里的情况尽快告知青木门,让婉姨和灵植翁做好准备。她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而她,作为青木门的掌门,必须扛起这份责任,守护好三界灵脉,与暗中的邪恶势力,抗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