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虎那句“有生命危险”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打破了茶室后院短暂的宁静。
“谁?怎么回事?”齐天第一个反应过来,眼中凶光一闪,之前的懒散瞬间被猎食者的警觉取代。
苏清雪握紧了手中的平板,职业本能让她立刻进入状态:“需要定位吗?我可以通过媒体资源尝试反向追踪号码基站!”
陈默和李哲则面露惊愕,他们虽然隐约知道林小虎涉足不寻常之事,但如此直接地面对生死危机,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日常认知。陈默更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看向林小虎。
林小虎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全力催动精神感知,捕捉着那通短暂电话中残留的、属于苏晓的恐惧精神印记。同时,他指间的“真实之眼”戒指微微发热,辅助他追溯那印记在现实空间中留下的、无形的轨迹。
“是苏晓,那个之前被网络暴力困扰,后来做了‘灰色迷宫’噩梦的女孩。”林小虎睁开眼,语气急促而冰冷,“她的精神印记充满了被强制拖拽的恐惧,位置……很模糊,但大致方向在城东的老工业区附近!”
“灰色迷宫?”齐天眉头拧紧,“那玩意儿不是被我们捣毁了几个据点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还盯上了之前的目标?”
“清扫行动,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和知情者。苏晓接触过‘梦魇工程’的污染,即使被治愈,也被标记了。”林小虎快速分析,目光扫过众人,“对方在清理旧账,而且手段更直接,不再是制造噩梦,而是可能进行物理层面的绑架或清除!”
墨老始终静坐一旁,此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洞察世事的沉稳:“因果相连,凡有所染,必留痕迹。你们之前种下的‘因’,保护了那些受难者,如今这‘果’,便是他们再次成为目标。救与不救,亦是新的因果。”
“当然要救!”林小虎毫不犹豫,他看向齐天和苏清雪,“齐天,你跟我去城东工业区,用你的方法,尽快锁定具体位置!苏记者,你利用你的信息渠道,查一下苏晓最近的人际往来、工作变动,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明白!”齐天和苏清雪同时应道。
“那我们呢?”陈默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急切和一丝被排除在外的失落,“我们能做点什么?”
李哲也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城东工业区范围很大,盲目寻找效率太低。我和陈默可以动用我们的人脉,联系一下在那边有厂房或者业务的朋友,打听最近有没有不寻常的人员出入或者动静。多一条信息渠道,总是好的。”
林小虎看着陈默和李哲,心中微动。这正是“因果之网”的力量体现,他曾经帮助过的朋友,此刻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回馈这份因果。
“好!那就麻烦陈默和李哥了。”林小虎点头,“有任何发现,立刻通知我。注意安全,对方很危险,千万不要擅自行动!”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齐天跟着林小虎冲出墨韵斋,跳上车子,引擎发出咆哮,朝着城东方向疾驰而去。车上,齐天已经开始通过各种见不得光的渠道,撒网式地打听老工业区近期的异常。
苏清雪则迅速打开平板,一边联系可靠的线人调查苏晓的近况,一边开始筛选和整理峰会事件的证据,思考着如何在合适的时机,将这些骇人听闻的真相公之于众。
陈默和李哲也没有耽搁,立刻开始拨打一个个电话,动用在商场积累的人脉关系网。
车内,林小虎一边开车,一边将精神感知扩展到极致,如同雷达般扫描着途经的区域,试图捕捉那丝微弱的、属于苏晓的恐惧回响。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陈旧的厂房和仓库取代,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味道。
“有消息了!”齐天突然放下手机,语气带着一丝兴奋,“我一个小弟说,他昨天在废车场那边‘借’零件的时候,好像瞥见几个生面孔,架着一个不停挣扎的年轻女人,进了一个废弃的纺织厂仓库!时间大概在中午,和你那通电话的时间能对上!”
“哪个纺织厂?”林小虎眼神一凛。
“红星纺织三厂,就前面路口右转!”齐天指着前方。
车子一个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冲向那片更加破败荒凉的厂区。
很快,一栋墙上用红漆写着巨大“拆”字、窗户大多破损的庞大建筑出现在眼前。厂区大门锈蚀倒塌,院内杂草丛生。
林小虎将车停在隐蔽处,和齐天悄无声息地潜入。
在“真实之眼”的视野中,这片区域残留的精神痕迹变得清晰起来!除了苏晓那熟悉的、充满恐惧的印记外,还有几股冰冷、麻木、与清理小队同源的精神波动!他们果然在这里!
两人顺着痕迹,如同幽灵般摸向厂区深处一个半地下的原料仓库。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传出隐约的、压抑的呜咽声。
林小虎对齐天使了个眼色。齐天会意,如同狸猫般绕到仓库侧面的一个通风口附近,开始制造一些细微的、足以引起内部人员注意的噪音。
果然,仓库内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眼神空洞的男人警惕地探出头来查看。
就在他注意力被齐天吸引的瞬间,林小虎动了!他如同闪电般从另一侧突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心之锚”的力量凝聚于指尖,在那名清理队员反应过来之前,一记精准的手刀已然切在他的后颈。队员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林小虎毫不停留,冲入仓库内部。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苏晓被绑在一张破旧的铁椅上,嘴巴被胶带封住,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她周围站着另外两名清理队员,其中一人正拿着一台造型古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仪器,似乎正准备对着苏晓的头部进行操作!
看到林小虎闯入,两名清理队员眼中同时闪过冰冷的杀意,毫不犹豫地舍弃苏晓,一左一右向他扑来!动作迅猛,配合默契,直取要害!
“你们的对手是我!”齐天此时也从通风口跳了进来,大吼一声,抓起地上一根锈蚀的铁棍,带着他那诡异的“厄运”气场,加入了战团,瞬间缠住了一名清理队员。
林小虎则与另一名队员激烈交锋。对方的格斗技巧狠辣高效,但林小虎如今的身手和精神感知早已今非昔比。他总能预判对方的动作,以更巧妙、更精准的方式化解攻击,并寻隙反击。
几个回合下来,那名清理队员已然落入下风。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想要采取同归于尽的手段。
但林小虎没有给他机会!在对方动作出现的瞬间,林小虎的精神冲击后发先至,狠狠撞入对方的脑海!
队员动作一僵,眼神涣散。林小虎抓住破绽,一记重拳轰在对方腹部,紧接着又是一记肘击砸在太阳穴上。队员如同破麻袋般瘫软下去,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齐天也凭借着他那让人倒霉到家的体质和悍勇的打法,成功将另一名队员放倒——主要是对方在攻击时,脚下的水泥地莫名其妙塌陷了一块,导致他重心失衡,被齐天趁机一棍子敲晕。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
林小虎快步走到苏晓身边,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解开绳索。
“林先生!!”苏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进林小虎怀里,放声大哭,身体因为后怕而剧烈颤抖,“他们……他们突然闯进我家里……说要带我‘回归神国’……还要用那个机器清洗我的记忆……”
林小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目光落在那台闪烁着红光的古怪仪器上,眼神无比冰冷。
清洗记忆?这就是“清扫”的另一种形式?将知情者变成没有过去、任其摆布的白痴?
“没事了,安全了。”林小虎低声安慰,同时心中凛然。
苏晓的被袭,印证了他的猜测。“梦魇工程”的报复和清理,是系统性的,是针对所有与他们产生过关联的“因果节点”。
他救下的每一个人,帮助过的每一个愿望者,都可能成为这张无形大网上的目标。
保护他们,不再仅仅是愿望的终结,更是一场围绕着他自己编织的“因果之网”的生存战争。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苏晓,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清理队员。
这张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而力量,正来自于这张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