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开始”四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车辆在城市的脉络中穿梭,目的地是李文所在的临时安全屋。
“联系安全屋看守!”林小虎对着驾驶座上影鸦安排的一名行动队员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队员立刻操作通讯设备,然而,耳机里传来的只有单调的忙音。他又尝试了备用频道,依旧无人应答。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车内弥漫开来。
“加快速度!”林小虎催促道。
当车辆一个急刹停在安全屋所在的僻静街区时,无需靠近,林小虎已然感知到了异常。在他的精神感知中,那栋看似平静的二层小楼,内部充斥着一种死寂和残留的、暴戾的能量痕迹。“真实之眼”的视野里,空气中飘荡着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清理小队那种特有的冰冷煞气。
“警戒!”林小虎低喝一声,推开车门,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贴近房屋。齐天紧随其后,眼神中的玩世不恭已被锐利取代。苏清雪则被要求留在车上,由那名行动队员保护。
房门虚掩着,林小虎轻轻推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客厅内一片狼藉,两名负责看守的“仲裁所”外勤人员倒在血泊中,一击毙命,脸上还残留着遭遇突袭时的惊愕。他们的武器甚至没能完全拔出。
林小虎眼神冰冷,迅速检查其他房间。卧室、厨房、卫生间……空无一人。没有李文的踪迹,也没有那个至关重要的银色手提箱。
“来晚了一步。”齐天蹲下身,检查着一名牺牲队员颈部的伤口,切口平滑得可怕,“是专业的老手,速度极快,没给任何反应时间。”
林小虎闭上眼,全力展开精神感知,试图捕捉任何残留的精神印记或线索。他“看”到了短暂的、激烈的能量碰撞,看到了那两名队员精神瞬间熄灭时的火光,也“看”到了李文被强行带走时,那极度恐惧和绝望的精神残影。但关于袭击者具体样貌和去向的信息,却被一种特殊的力量刻意抹除或干扰了,十分模糊。
“他们带走了李文和箱子。”林小虎睁开眼,声音低沉,“动作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指向性线索。”
苏清雪在队员的护送下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惨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她强忍着不适,作为一名记者的素养让她立刻开始用微型相机记录现场:“他们……他们杀人灭口……”
“不仅仅是灭口。”林小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看似平静的街道,“他们需要李文脑子里的技术细节,也需要箱子里的数据,哪怕是不完整的。这次峰会测试失败,暴露了他们技术的某些缺陷,他们需要尽快弥补和调整。”
他拿出手机,再次看向那条“清扫开始”的短信。对方的行动效率高得可怕,几乎在水晶破碎、信号中断的同时,这边就已经动手。这说明他们早有预案,并且对李文的位置了如指掌!
“有内鬼?”齐天也想到了这一点,眼神不善地扫过那名同行的行动队员。
队员立刻挺直身体,神色凛然:“我以生命和荣誉担保,我和我的小队绝无问题!安全屋的位置是影鸦组长亲自设定的,知情者不超过五人!”
林小虎摆了摆手,制止了可能的内部猜疑:“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对方的手段超出常理,未必是通过常规渠道获取的信息。”他想到了“梦魇工程”那些诡异的精神技术,或许有某种追踪或预言类的能力。
他立刻联系了影鸦,通报了安全屋的惨剧和李文被劫走的噩耗。
通讯那头沉默了数秒,随即传来影鸦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我知道了。牺牲队员的抚恤和追查我会处理。内鬼的可能性需要排查,但优先级后置。当前首要任务是评估‘清扫行动’的范围和确定李文的下落。”
他顿了顿,补充道:“根据我们刚刚截获的、一些通过非正常加密通道传递的碎片信息,‘清扫’目标可能不仅限于李文。所有与‘新视野’实验室、‘忘忧贴’流通链、以及本次峰会事件有较深关联的‘不稳定因素’,都可能被列入名单。林小虎,你和你的同伴,现在极度危险。”
果然!对方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旨在清除所有可能阻碍“心壤计划”的障碍。
“我们需要新的安全点,并且立刻转移。”林小虎果断说道。
“已经安排好了。地址和接应方式会发到你的加密频道。另外……”影鸦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关于那个‘未来之光’基金会,我们查到一些更深入的东西。他们在全球范围内赞助的多个尖端科研项目,都或多或少与‘意识上传’、‘集体潜意识建模’等敏感领域相关。我们有理由怀疑,所谓的‘心壤计划’,可能只是他们更大图景的一部分。”
更大的图景?林小虎的心沉了下去。一个“心壤计划”已经搅得天翻地覆,其背后竟然还可能隐藏着更庞大的阴谋?
“明白,我们会小心。”
结束通讯,林小虎看了一眼正在仔细勘察现场的苏清雪,以及面色凝重的齐天。
“我们得走了,这里不安全。”他对两人说道,“‘梦魇工程’的‘清扫’已经展开,我们都在名单上。”
苏清雪收起相机,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跟你们走。这件事,我必须追查到底。”
齐天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脸上露出好战的神色:“来得好!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给牺牲的兄弟报仇!”
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处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安全屋,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在城市的复杂肌理之中,前往影鸦提供的新的、更为隐蔽的藏身之处。
坐在飞驰的车里,林小虎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敌人的阴影变得更加具体,也更加庞大。他们不仅拥有诡异的技术和冷酷的执行力,更可能怀揣着难以想象的终极目的。
李文被俘,数据丢失,自身暴露在危险之下……第二卷的终章,在惨痛的损失和更加浓重的迷雾中,缓缓合上。但战斗还远未结束,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