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定“恒运建筑”为目标后,“愿望者网络”的成员们立刻从各自渠道展开了行动,但进展却出乎意料地缓慢。
苏清雪调取了所有关于恒运建筑的公开报道、财报和招投标记录,发现这家公司表面堪称模范,纳税大户,慈善先锋,与政府关系密切,几乎找不到任何明显的污点。其财务总监虽然名字出现在齐天的录音里,但公开形象却是精明干练的职场精英,毫无破绽。
陈默和李哲试图通过商业伙伴引荐,接触恒运的中高层,但对方要么婉拒,要么只进行毫无营养的官方寒暄,警惕性很高,对“启明科技”这样规模的公司似乎兴趣缺缺。
齐天那边,关于地下资金流的线索也暂时断了线,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更加隐蔽。
恒运建筑就像一只缩进硬壳的乌龟,让人无从下口。
就在调查陷入僵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来了转机。
张狂再次联系了林小虎。这一次,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约林小虎在一家私密性很好的茶室见面。
茶室里,张狂没有了同学会时的些许拘谨,他递给林小虎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神情是商人谈生意时的认真。
“恒运建筑,王恒运。”张狂开门见山,指了指文件袋,“我爸早年跟他们打过交道,后来觉得这家人路子太野,就慢慢疏远了。这是我整理的一些……不算黑料,但能让你了解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怎么敲开他的门。”
林小虎有些意外地看着张狂。
张狂自嘲地笑了笑:“别这么看我。我张狂是混,但不傻。同学会那天我就看出你不一般,陈默公司的事,还有后来的一些风声……我猜,你们惹上的麻烦,跟恒运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有关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王恒运这人,表面光鲜,骨子里是个极度迷信风水玄学的人。他每个重要项目动工前,必请‘大师’勘定方位,布置格局。而且,他有个独子,是他的命根子,前年出国留学后,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看了很多名医都不见起色,成了王恒运最大的一块心病。”
林小虎心中一动。风水玄学?儿子精神问题?这两个信息,无疑提供了全新的突破口。
“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林小虎接过文件袋,郑重说道。
张狂摆摆手,语气复杂:“谈不上人情。就当是……为以前的事赎罪,或者,投资个未来。我看好你,林小虎。”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需要通过正规商业渠道接触,我这边也能提供一些便利,毕竟我们张家在这座城市,还有点面子。”
离开茶室,林小虎立刻将张狂提供的信息在“愿望者网络”的加密频道共享。
苏清雪首先回应:“风水玄学……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一些公开的项目照片里,恒运承建的建筑某些角落,会出现一些看似装饰、实则位置古怪的摆设或纹路!我之前只当是设计风格,现在想来,可能另有用意!”
陈默也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们接触不上!我们规模不够,又跟他们的核心‘需求’不沾边。但如果以‘解决问题’的名义,或许能直接接触到王恒运本人!”
李哲冷静分析:“儿子的精神问题是很好的切入点。但我们需要一个足够有分量的‘大师’身份,否则无法取信于王恒运这种老狐狸。”
一直潜水的齐天突然冒泡,语气兴奋:“找什么‘大师’?现成的不就在这儿吗?小虎,你那些神神叨叨的本事,装个大师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还有墨老爷子那块金字招牌呢!”
这个提议,让频道内安静了一瞬。
让林小虎伪装成风水大师,接近王恒运?
苏清雪有些担忧:“这太冒险了!王恒运接触过的真真假假的大师肯定不少,万一被识破……”
林小虎却沉思起来。齐天的话虽然糙,但点出了一个关键。论及对能量、对精神层面的理解和操控,还有谁比继承了“许愿神”能力、拥有“真实之眼”和“心之锚”的他更合适?至于风水玄学的理论知识,有墨老在,临时恶补,应付场面应该不难。
更重要的是,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直接接触到恒运核心,并有机会探查其内部是否存在“梦魇工程”能量节点的途径。
“可以一试。”林小虎最终做出了决定,“我需要墨老的帮助,完善这个身份。同时,我们需要为王恒运儿子的‘病情’,准备一份‘诊断’和‘治疗方案’。”
计划就此定下。由张狂通过家族关系进行引荐,声称请到了一位隐世的、擅长处理“疑难杂症”的年轻大师。林小虎则伪装成这位大师的弟子或助手,随行前往。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虎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墨韵斋。墨老并没有传授他繁复的风水理论,而是重点讲解了能量在环境中的流动与聚集,如何感知“煞气”与“生气”,以及一些常见的风水布局的象征意义和潜在心理影响。这些知识与林小虎自身的能力体系颇有相通之处,他理解起来极快。
同时,根据张狂提供的、关于王恒运儿子症状的模糊描述(焦虑、幻觉、失眠、精力不济),林小虎判断这极有可能是受到了类似“微污染”或低强度精神侵蚀的影响。他需要准备一套既能暂时缓解症状(以此取信王恒运),又能借机探查其家中或公司能量状况的方案。
一切准备就绪。
几天后,由张狂父亲亲自打电话牵线,一次看似寻常的“风水咨询”兼“病情诊断”的邀约,送到了恒运建筑董事长王恒运的桌上。出于对张家地位的尊重,以及内心深处对儿子病情的焦急,王恒运同意了这次会面,地点就定在他位于城郊的豪华别墅。
林小虎穿着一身墨老准备的、质地古朴的深色中式服装,戴着平光眼镜,气质沉静,跟在由一位“仲裁所”擅长伪装的特工扮演的“隐世大师”身后,踏入了王恒运的家门。
因果之网的一条新线,随着这次拜访,悄然搭上了恒运建筑这个关键节点。一场在觥筹交错与玄学术语掩盖下的侦察与反侦察,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