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之亲临镇海港犒军,极大地鼓舞了“龙骧舰队”的士气。港口内,新式战舰油漆未干,炮口森然,水兵们士气高昂,求战之心如烈火烹油。然而,回到京城御书房,面对巨大的海图,林牧之的神情却异常冷静。他深知,仅凭一腔热血和几艘新式战舰,无法撼动奥伦特百年积累的海上霸权。寒川需要的是一个出其不意、直击要害的战略,而非简单的正面硬撼。
数日后,一次绝密级别的御前会议在深宫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召开。与会者仅有林牧之、郑知远、陈烁、皇甫嵩四人,连侍从都被屏退至殿外。烛光摇曳,将四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气氛凝重而神秘。
林牧之没有废话,直接指向海图上远离主航道、一片标注为“风暴角”的险恶海域,沉声道:“诸卿,奥伦特以为,我寒川新军初成,必会在其预设的南洋主航道上,与其决战。朕,偏不遂其愿。”
大将军郑知远目光一凝,紧紧盯着那片布满暗礁和风暴记录的区域,眉头深锁:“陛下,风暴角……此地水文复杂,风浪无常,自古非航路所经。我大型舰队若强行通过,风险极大!即便侥幸成功,后勤如何保障?一旦被奥伦特察觉,岂非陷入绝境?” 他的担忧出于一名老将的谨慎,习惯了在相对熟悉的环境中作战。
工造总局会办陈烁却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他上前一步,仔细审视着海图上的洋流标记和近年来的气候记录,语气带着一丝技术性的兴奋:“陛下之意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风暴角虽险,但正因如此,奥伦特绝不会在此设防。若我舰队能克服天险,便可如神兵天降,直插其防御空虚的……” 他的手指顺着一条可能的航线,划向了奥伦特在南洋腹地的一个重要岛屿基地——“狮鹫港”。此地是奥伦特南洋舰队的后勤枢纽,囤积着大量物资。
情报司主官皇甫嵩阴恻恻地接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据最新密报,奥伦特远东舰队主力,已被我南洋特遣支队的频繁‘挑衅’所吸引,正向其预判的我主力可能出现的海域集结。狮鹫港目前守备相对空虚,仅有数艘老旧战舰和少量陆战队。其指挥官傲慢轻敌,绝想不到我们会从风暴角方向出现。” 他提供的情报,为这个大胆的计划提供了关键的可行性依据。
林牧之看着三位重臣,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缓缓点头,肯定了陈烁和皇甫嵩的判断:“不错。郑爱卿的担忧,亦是朕所虑。故此,此计划并非盲目冒险。” 他拿起一支朱笔,在海图上画出了一个清晰的箭头,“朕将此战略,命名为——‘龙腾’计划!”
他详细阐述道:
“核心: 以‘龙骧舰队’主力,搭载精锐陆战队,借风暴季的掩护,秘密穿越风暴角险域,长途奔袭奥伦特南洋舰队后勤核心——狮鹫港。”
“目标: 不在于歼灭敌主力舰队,而在于摧毁其港口设施、仓库、船坞,焚毁其物资储备!一举瘫痪其在南洋的持续作战能力!”
“配合: 与此同时,由赵破虏率领的先遣支队及部分旧式水师,在南洋主航道大张旗鼓,佯动惑敌,吸引奥伦特主力注意力,为‘龙腾’主力创造机会。”
“关键: 一在于保密,决不能让奥伦特察觉我主力动向;二在于导航与气象,必须选择最合适的窗口期,精准通过风暴角;三在于速战速决,得手后立即按预定路线撤离,不与敌回援主力纠缠。”
这个计划的大胆与冒险,让郑知远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颠覆了传统的海战思维,将宝压在了天时、地利和出其不意上。但他仔细推演,发现若成功,收益巨大——足以改变整个南洋的战略态势,为寒川赢得至少一年的战略主动权!
郑知远脸上的疑虑逐渐被决然取代,他猛地一拍大腿:“陛下!此计虽险,却如天外飞仙,妙不可言!老臣……愿亲自率队执行此‘龙腾’计划!” 他深知此行之险,但更知此役之重。
林牧之却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郑爱卿,你需坐镇中枢,统筹全局。‘龙腾’计划,朕另有人选。” 他顿了顿,说出一个名字,“朕意,由赵破虏担任此次奔袭舰队指挥官。”
“赵破虏?”郑知远一怔,“他虽骁勇,且熟悉新舰,但如此重大的任务……”
“正是因为他熟悉新舰,且头脑灵活,不拘泥于旧法。”林牧之打断道,“‘龙腾’需要的是敢于冒险、善于抓住战机的将领,而非经验丰富却可能趋于保守的老将。朕意已决。”
陈烁立刻补充:“陛下,工造司可立即抽调最好的导航员和气象学者,组成随军技术小组,全力保障航线安全。”
皇甫嵩也阴冷道:“臣会启动最高级别反间谍程序,并确保佯动计划逼真,迷惑敌人。”
林牧之环视三人,最终决断:“好!‘龙腾’计划,即刻启动!各部依计行事,务必机密!此役,关乎国运,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臣等遵旨!”三人齐声领命,眼中都燃烧着使命必达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