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袍监察使那枚散发着不祥波动的“神罚湮灭弹”,如同死亡的信使,划破混乱的能量风暴,直射控制台核心!
时间仿佛被拉伸,又仿佛被压缩。叶凡甚至来不及思考,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以及对伙伴、对这艘方舟、对那未知“虚无噬界”的责任感,让他瞬间做出了决断!
“我选择接受试炼!”
他的吼声与意念,如同利剑,刺破了空间的阻隔,直接回应了那宏大的殿灵意志!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那枚致命的黑色晶核,在距离源初神血仅有数尺之遥的虚空,被一层骤然亮起的、致密如星云般的柔和光幕挡了下来。光幕剧烈荡漾,将湮灭弹蕴含的毁灭性能量强行束缚、分解、吸收,最终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哑响,便彻底消弭于无形。
殿灵出手了。在继承试炼启动的瞬间,它优先保护核心。
然而,外界的危机并未解除。银袍监察使见最后的手段被阻,彻底陷入疯狂,带着残存的两名伤痕累累的研究所护卫,如同困兽般扑向正守护在叶凡身体周围的石猿和黑山战士们!
“保护叶凡兄弟!在他醒来之前,谁也不能打扰他!”石猿族长发出震天咆哮,刚刚提升的磅礴气血毫无保留地爆发,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挡在最前方,一拳轰出,直接将一名冲来的研究所护卫连人带武器砸成了肉泥!
“结黑山战阵!为了部落!为了未来!”黑岩浴血奋战,战斧挥舞成一片死亡风暴,与另一名护卫缠斗在一起,斧刃与能量刃碰撞出的火花,在动荡的能量背景下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坚定。
老祭司骨杖连点,一道道净化光环、坚韧祷言不要钱般地洒向己方战士,竭尽全力提升着他们的状态,抵消着周围能量风暴的侵蚀。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守护之战。叶凡盘膝坐在控制台前,双目紧闭,身体被一层朦胧的星辉笼罩,仿佛与整个控制枢纽连接在了一起。但他的身体暴露在外,无比脆弱。石猿和黑山战士们,便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在他周围筑起了一道最后的壁垒。
鲜血在飞溅,断肢与怒吼交织。一名黑山战士为了替同伴挡住银袍监察使一道刁钻的银光,被洞穿了胸膛,壮烈倒下。一名石猿怒吼着抱住一名研究所护卫,任由对方的能量刃刺入自己腹部,却死死钳住对方,给族长创造了击杀的机会。
惨烈!悲壮!
每一秒,都有人在受伤,每一刻,都有人在牺牲。但他们没有后退一步,因为身后,是希望的火种。
……
而在叶凡的感知中,他已然置身于一片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实体,只有无尽的、流淌的法则与信息洪流。他仿佛悬浮在宇宙的起点,又仿佛置身于时间的尽头。无数星辰的生灭、星河的运转、能量的循环、物质的构成与湮灭……种种宇宙最本质的奥秘,如同浩渺的星海,向他扑面而来。
这便是星海问道!继承试炼,并非武力的考验,而是知识与意志的终极试炼!
他需要以自身的神纹为桥梁,去理解、去沟通、去梳理这庞大到足以让任何凡人意识崩溃的星辰殿核心法则!他需要理解星骸方舟的能量回路,理解源初神血作为能量核心与封印基石的双重作用,理解那被镇压的“虚无噬界”是何等存在,更要理解如何掌控这艘远古造物的一部分权柄!
“呃啊!”
信息流的冲击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针,刺入他的灵魂。无数陌生的符号、复杂的能量轨迹、晦涩的宇宙规则,强行灌入他的脑海。他的神识在哀鸣,仿佛随时都会像被吹爆的气球一样粉碎。
他看到了方舟在无垠星海中孤独航行的漫长岁月,看到了它镇压那片不断试图吞噬一切的“虚无”的艰难,看到了创造者留下传承的期望与无奈……
痛苦,无法形容的痛苦。不仅仅是精神上的,更是认知层面上的碾压。
但他的意志,如同星海中不灭的灯塔,死死坚守着最后一丝清明。他的神纹,源自自身灵魂本源,拥有着独特的包容性与演化性,此刻成了他最大的依仗。神纹不再是简单的防御或攻击,而是化作了无数细小的触须、解码器,努力地解析、吸收、理解着那浩瀚的知识。
同时,他怀中的那枚奇异晶石,即使在意识空间,也散发着温润的星辉,如同一个坐标,一个信标,不断安抚着他濒临崩溃的意识,并隐隐指引着他,在无尽的信息洪流中,找到那最关键的核心法则脉络。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叶凡感觉自己即将彻底被同化、消散在这法则海洋中时,他捕捉到了!捕捉到了那条维系着方舟稳定、连接着源初神血、制约着“虚无噬界”的核心权限法则!
“以吾之魂,承星之重!契!”
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驱动着与之共鸣的神纹,如同烙印般,将自己的灵魂印记,刻印在了那道核心法则之上!
“嗡——!”
整个意识空间大放光明!所有的痛苦与混乱如潮水般退去。一种玄妙的联系,在他与这座星骸方舟之间建立。他仿佛能“听”到方舟核心能量流淌的“声音”,能“看”到部分区域的运转状态,能模糊地感知到那滴源初神血的磅礴与那被镇压之物的死寂威胁。
星辰认主!虽然只是部分权限,远未达到完全掌控,但这无疑是一个新的起点!
试炼,通过了!
意识如同流星般回归本体。叶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控制枢纽内能量风暴依旧,但比之前稍微平复了一些。而在他身前,石猿族长浑身是血,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却依旧死死挡在他前面。黑岩半跪在地,战斧断折,胸膛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流血。老祭司脸色惨白,拄着骨杖才能勉强站立。还能战斗的人,不足最初的一半,且个个带伤,地上倒着更多熟悉的身影,生死不知。
而那个始作俑者,银袍监察使,虽然也伤痕累累,气息萎靡,但他此刻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怨毒至极的狞笑。他的双手,正死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里,刺目的银光正从他的心脏位置疯狂涌出,一股毁灭性的、远超他自身境界的能量波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骤然提升到了极致!
“一起……死吧!!!”他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