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小友,这个提议,你可还满意?”
云天涯抚着长须,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静静地注视着林夜,等待着他的答案。
这老狐狸!
林夜的心中,暗骂了一句。
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落入了对方精心编织的网中。无论是之前的出手相救,还是之后的坦诚相告,都是这位云老在逼自己,走上他早已设定好的道路。
不过,诚如对方所言,这个提议,对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上古秘境,单是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任何武者都为之疯狂。其中的机缘,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而且,与这几个实力强劲、背景神秘的“书院弟子”同行,也无疑能为自己,增添一道强大的安全保障。至少在探索秘- 境的过程中,不必担心丹阁与炼药师公会的暗算。
“合作,可以。”
林夜在短暂的沉思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地迎上了云天涯那深邃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云天涯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饶有兴致地道,“说来听听。”
“很简单。”林夜伸出一根手指,声音清晰而坚定,“既然是合作,那便是平等的。在秘境之中,我并非你们的附庸,更不是他们的保镖。我只会做我认为该做的事。”
“当然。”云天涯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一点,”林夜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不容置疑,“秘境之中,所得的一切宝物、机缘,都必须按照各人的贡献度,进行公平分配!谁出力多,谁拿大头。这一点,必须事先说清楚。若是前辈抱着让我当苦力,事后再过河拆桥的想法,那这合作,不谈也罢。”
先小人,后君子。
这便是林夜的行事准则。他可不会因为对方实力高强,就傻乎乎地任人拿捏。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蓝沁儿和石敢当,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林夜竟敢当着自己老师的面,如此直白地……谈条件?
云轩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由衷的钦佩。这份不卑不亢的胆识,同龄人中,实属罕见。
而云天涯,在听完林夜的条件后,非但没有半分的恼怒,反而再次抚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一个‘公平分配’!”他脸上的欣赏之色,更浓了,“老夫就喜欢你这小子坦荡的性子!放心,我观星书院,还做不出那等巧取豪夺的下作之事!老夫便在此,以书院的名义向你保证,一切,都按你说的办!”
“一言为定。”林夜抱了抱拳。
“一言为定!”
一场关乎上古秘境的口头盟约,就此达成。
……
既然达成了合作,林夜便也不再矫情。他跟随着云天涯师徒四人,暂时放弃了继续在山脉中历练的打算,一同返回了青阳城。
云天涯等人,并未入住城中任何一家客栈,而是在城郊一处僻静的山谷中,有着自己的临时落脚点。那是一座看似普通,实则内部另有乾坤的雅致庭院。
接下来的几天,林夜便暂时在此地住了下来。
秘- 境尚未到真正开启的时机,云天涯每日不是闭目观星,便是指点几位弟子的修炼,倒也清闲。
而林夜,则与云轩等人,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
石敢当是个纯粹的武痴,一有空便会拉着林夜,进行纯粹的武技切磋,每一次都被林夜那诡异的身法和层出不穷的手段,搞得灰头土脸,却又乐此不疲。
蓝沁儿则对林夜那神乎其神的炼药术,充满了无尽的好奇,时常会捧着一些古怪的灵草,前来向他请教药理。
而与林夜走得最近的,还是那位心思缜密,同样擅于谋划的俊朗青年——云轩。
这一日,两人在庭院的凉亭中对弈。
“林兄,”云轩执起一枚白子,看似随意地问道,“我看你与那青阳城炼药师公会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啊。”
林夜落下黑子,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云轩见状,苦笑一声,摆了摆手道:“林兄莫要误会,我并无探究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我观星书院的情报网,虽然比不上炼药师公会那般无孔不入,但也知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闻。”
他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有些凝重。
“林兄,你可知道,如今的炼药师公会总部,其实,并不平静?”
“哦?”林夜心中一动,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卖人情了。
“据我们书院得到的一些未经证实的消息……”云轩缓缓说道,措辞非常谨慎,“公会总部的高层,似乎隐隐分为了两大派系。一派,是以会长为首的‘保守派’,他们主张维持公会超然中立的地位,潜心丹道,不参与任何大陆纷争。”
“而另一派,”他的声音更低了,“则是由几位手握实权的副会长和长老组成的‘激进派’。他们认为公会应该更加积极地扩张势力,甚至不惜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攫取利益。”
“有传闻说……”他看了一眼四周,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继续道,“……这‘激进派’中的某些高层人物,私下里,与大陆上一些臭名昭着的邪恶组织,走得很近。比如说……血魂殿。”
“当然,”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只是没有实际证据的坊间传闻。毕竟,公会若是真的与血魂殿勾结,那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会遭到所有正道势力的群起而攻之。所以,谁也不敢确定真假。”
话虽如此,但林夜的心,却早已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云轩的这番话,与他从萧逸城主那里得到的信息,以及苏媚的暗示,完全地,对上了!
三年前围攻林家的那位公会武灵强者,必然就是这所谓的‘激进派’中人!而他们此次,不惜与血魂殿合作,布局万魂谷,试图将自己献祭,恐怕……也是这‘激进派’的手笔!
原来,炼药师公会,这尊庞然大物,其内部,早已开始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