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
只见思玉丹右手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站在帐篷门口,她的脸色因伤势而略显苍白。
她的头发也稍显凌乱,几缕发丝随意的垂落在脸颊两侧。
尽管如此,她依旧惊艳了众人,虚弱的身姿为她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平日里灵动的双眸,此刻也异常坚定。
她身形纤弱,却挺直脊梁,尽管身上的衣衫沾染了些许尘土与血迹,却难掩那与生俱来的灵秀气质。
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向石抹耶波,待周身的病痛稍稍好转才开口说道:“石抹公子,魃岭石确实在我身上,可它并非是你想象中的宝物。”
思玉丹的话音刚落,便慢慢向众人走来。
石抹耶波微微一怔,目光触及思玉丹的瞬间,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内心。
他原本冷硬的神情竟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眼中也随即闪过了一丝惊艳之色。
他定了定神,努力找回一贯的冷傲,开口道:“哦?不是宝物,那是什么?姑娘莫要故弄玄虚。”
他的语气,相较于之前,少了几分强硬。
耶律化哥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拦思玉丹,却被思玉丹举手阻拦。
而后,思玉丹的目光重新落回石抹耶波身上,继续说道:
“公子可知,魃岭石内含强大力量,没有圣人的允许,任何人是没有资格拿的。难道日连部是要忤逆圣人多阔霍的旨意?”
她的语气冰冷,好似漠北荒原上刮过的寒风,字字透着不容置疑。
石抹耶波似乎被思玉丹这话给将住了,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多霍阔圣人之名,在漠北那是如雷贯耳,自孩童起,自己便听闻圣人的种种神迹与训诫,对他的敬畏之心也深入骨髓。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在思玉丹身上来回打量,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可思玉丹眼神坚定,那副毫不畏惧的模样,让他心中愈发拿捏不准。
若她说的是真,日连部贸然夺取魃岭石,忤逆圣人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若这只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为的就是保住魃岭石,那他轻易放过,岂不是错失了让日连部更加强大的时机。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反驳,却又一时语塞。
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是对圣人旨意的忌惮,另一方面则是对魃岭石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的不舍。
沉默片刻后,石抹耶波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姑娘,圣人之事年代久远,真假难辨。你仅凭这几句话,就让我放弃追查魃岭石,未免太过儿戏。你可有什么实在的证据,能证明你所言非虚?”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思玉丹,像是要从她接下来的回答中,找到解开这团迷雾的关键线索。
“我是羽灵部人,在漠北只有我才能自由出入灵谷。”思玉丹说话间,从后腰抽出母亲的圣物鼓鞭。
“羽灵部夷离堇的信物?”石抹耶波看到鼓鞭后,立刻惊讶的喊道。
这时,耶律化哥也走上前,拱手后对石抹耶波说道:
“石抹公子,玉姑娘来到我赤日部后,我虽不知她身份,但观其言行举止,绝非信口雌黄之人。
如今她拿出这羽灵部大萨满的信物,所言恐怕并非虚假。羽灵部向来神秘,与圣人传说渊源颇深,或许这其中真有隐情。”
石抹耶波面色凝重,两只眼睛不思议的看着思玉丹手中的鼓鞭。
同时心里再次暗付:“羽灵部虽然被灭,但是其神秘莫测的行事风格以及与古老传说的紧密联系,一直让各部落心存敬畏;
并且她手握夷离堇信物,这么说来,她说的关于魃岭石和圣人旨意的事,便多半不假。”
他心中纠结万分,眼神开始闪烁不定,时而盯着鼓鞭,时而看向思玉丹。
片刻后,石抹耶波咬了咬牙,说道:“即便如此,这魃岭石太过重要,我要先回日连部,由我父亲和族中长老定夺此事。”
说罢,石抹耶波转头看向耶律化哥,“耶律族长,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待此事查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耶律化哥心中虽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奈说道:“石抹公子,希望你能公正处理此事,莫要伤了两部和气。”
石抹耶波微微点头,带着一众手下往营地外走去。
临走之时,他转头看了一眼思玉丹,谁也没有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然有一丝不舍。
看到石抹耶波走远,耶律化哥轻轻走到思玉丹身旁,看着她虚弱的神情,轻声说道:
“玉姑娘,此次多亏你挺身而出,不然赤日部与日连部今日恐怕难免一场恶战。”
思玉丹微微苦笑,“耶律族长,我也别无他法。若不如此,赤日部因我受累,我心中难安。”
耶律化哥长叹一声,有些愧疚的说道:“姑娘仁义,只是赤日部势微,恐怕难以保护姑娘周全了。”
思玉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时朵依琳匆匆跑来,她拉住思玉丹的手,亲切的说道:
“玉妹妹,你没事吧。日连部那些人,向来霸道,我还以为他们会动手呢。”
待众人散去,思玉丹回到帐篷,拖着虚弱的身躯,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单纯善良的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赤日部。
就在她掀开门帘,准备迈出帐篷的瞬间,诺尔泰走了进来。
诺尔泰依旧是一副狡黠的神色,他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孩子,你这是要去哪?”
思玉丹微微一顿,轻轻放下门帘,转过身背对诺尔泰轻声说道:
“诺尔泰叔叔,日连部不会善罢甘休,我留在这里只会给赤日部带来灾祸,我必须离开。”
诺尔泰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帐篷里来回踱步。
“你以为你走了,日连部就会放过赤日部?他们既然认定你与魃岭石有关,而你又在赤日部待过,就算你走了,他们也会觉得赤日部知晓内情,说不定还会迁怒于部落,到时候麻烦更大。”
思玉丹听后,无奈的坐在床头,她深知诺尔泰所言不假,自己若贸然离开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将赤日部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可留下又能如何?日连部会甘心放弃魃岭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