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坚硬的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地中格外清晰。
他细长的眼睛突然眯起,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李魃藏身的营帐阴影处。
作为自幼跟随父亲征战的少年将领,他对周遭的细微变化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知。
李嗣源抬手示意巡逻队止步,声音沉稳而冷峻。
他缓缓抽出佩剑,剑身出鞘的寒光映在他刚毅的脸庞上,营帐后有人。
李魃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
李嗣源并未迟疑,带着两名士兵朝着营帐走来。
出来!李嗣源的剑尖挑起营帐布帘,寒光直指李魃藏身之处。
月光下,李魃墨绿的皮肤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事已至此,李魃突然暴起,一跃从阴影中跳出扑向李嗣源。
李嗣源虽然年少,但是身手却异常敏捷,他抬眼看向身材巍峨的李魃,脚尖轻点地面,向后飘去,落地时足尖稳稳点在三丈开外的硬土上,手中长剑挽出银亮剑花。
一众士兵立刻上前将李嗣源挡在身后。
“你是谁?为何要独闯营地?”李嗣源剑指李魃,冷冷的问道。
“你无需过问,我只是一个看不惯你们叛乱的人罢了。”李魃听后,并未妥协。
见李魃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李嗣源也不再再废话,他大喊一声:“抓起来。”
身前的士兵得令后,立刻将李魃围了起来。
李魃暴喝一声,右脚跨步向前,同时握紧钢铁一般的拳头,直直轰向身前举枪刺来的士兵。
那士兵不及反应,胸口便被拳头砸出碗口大的凹陷,肋骨尽碎,倒飞出去撞翻身后两人,口中鲜血狂喷,扑腾了两下便没有了动静。
其余士兵见状,举枪齐刺。李魃不退反进,双臂横扫,竟生生将数杆长枪震断。
他顺势抓住最近一人的脖颈,五指用力,“咔嚓”一声捏碎喉骨,随手将尸体甩向人群。
尸体撞在士兵身上,又带倒一片。
李嗣源眼神一震,不由的感叹李魃功夫了得。
此时,又有两名士兵提枪冲上前去,李魃不闪不避,右掌成刀,猛劈而下。
枪掌相交,“咔嚓”一声,两只枪头竟然应声而掉。
李魃得势不饶人,身形如虎,冲入士兵阵中。
他拳打脚踢,每一击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力。
有士兵挥刀砍来,他反手抓住刀刃,竟徒手将刀硬生生折断,断刃顺势划过那士兵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突然,有士兵从背后偷袭,长枪刺向他后腰。
李魃猛一转身,铁拳击出,正中枪杆。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传导,持枪士兵虎口震裂,长枪脱手。
李魃抢过长枪,如旋风般横扫,数名士兵躲避不及,被长枪洞穿身躯,钉在地上。
战场上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李魃越战越勇,所到之处,士兵非死即伤。
他的墨绿色皮肤溅满鲜血,宛如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恶鬼一般。
李嗣源看着这血腥场面,心中震惊不已。
他立刻大声喊道:“住手,这位英雄。”李嗣源长剑一横,喝止如狼似虎围拢的士兵,目光却盯着李魃染血的瞳孔:
且慢!阁下既有这身本领,何不与我等共谋大事?
他刻意放缓声调,剑脊轻敲掌心发出清响,似在丈量眼前怪物的耐心。
李魃抹了把脸上血污,喉间发出低沉冷笑,断枪尖上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凝成暗红冰晶。与叛贼共谋?
他突然暴起,断枪如标枪般掷出,直取李嗣源咽喉。
李嗣源旋身避开,剑刃削断枪杆的刹那,李魃已踏着尸身欺近,蒲扇大的手掌带起腥风抓向面门。
李嗣源仰身后翻,剑尖挑向对方腕脉。李魃不躲不闪,硬挨这一剑,墨绿色皮肤竟将剑刃死死咬住。
他狞笑发力,生生将长剑从李嗣源手中夺过,反手劈砍。
千钧一发之际,李嗣昭挥着长刀斜刺里杀出,刀光与剑影相撞,火星迸溅中李魃被震退三步。
大哥快走!李嗣昭护在兄长身前,刀锋映出他涨红的脸。李嗣源却按住弟弟肩膀,盯着李魃身上发紫的剑痕。
片刻后,李嗣源猛的抛下佩剑,双手抱拳沉声道:阁下若愿暂息干戈,我父子三人愿以贵宾之礼相待!
“贵宾之礼,我可不稀罕。”李魃的声音瓮声瓮气,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
李嗣昭见劝降无果,暴喝一声休要张狂,拔出腰间横刀,高高举起,刀锋裹挟着凌厉劲风自上而下劈砍。
李魃却不闪不避,待刀光将至头顶时,突然侧身错步,铁钳般的右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扣住李嗣昭持刀手腕。
李嗣昭顿感腕骨欲裂,长刀尚未落下便被对方夺过。
李魃单手持刀如握匕首,反手斜撩,寒光直取李嗣昭咽喉。
李嗣昭后仰翻倒,刀锋擦着喉结掠过,惊出一身冷汗。
未等他起身,李魃已欺身上前,左脚踩住其胸口,手中长刀抵在眉心。
李嗣源冷冷地看着李魃制住弟弟,突然打了一个尖锐的口哨。
几乎是瞬间,七道黑影从营地的各个角落飞掠而来,这些黑影身着黑色劲装,蒙着面。
七人刚落地,手中的飞爪便已射出,直逼李魃周身要害。
李魃眼神一凛,顾不上继续制住李嗣昭,猛地向后翻身,避开这一轮攻击。
飞爪抓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这七名黑衣人配合默契,见一击未中,迅速变换身形,呈扇形将李魃包围。
“日曜头颅,月曜脖颈,火曜双腕,水曜双足,木曜心口,金曜咽喉,土曜后心。”随着李嗣源冷冷的命令出口。
七名黑衣人同时出手。“日曜”黑衣人飞爪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李魃头颅。
李魃目光如电,双臂猛的向上一抬,挡在自己额前,“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飞爪方向偏移,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几乎同一时刻,“月曜”黑衣人飞爪已至脖颈。
李魃来不及细想,身体微微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爪,飞爪的劲风刮得他脖颈处皮肤生疼。
但他刚避开“月曜”的攻击,“火曜”的双爪已如闪电般抓向他的双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