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前方一分为二。
左边的岔路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流,带着些许干燥和不同于地底的清新,岩壁上的苔藓也稀疏了一些,似乎通向地表。右边的岔路则更加深邃黑暗,向下倾斜,散发出更浓重的、属于地底深处的阴冷和压抑气息,仿佛通往某个巨大的巢穴核心。
岸野和埼玉在岔路口停了下来
“嗯……”埼玉摸着光滑的下巴,看着两条路,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感觉右边下面好像有更厉害的家伙。”
他转头看向岸野,语气自然地说道:“我往右边去看看,你呢?”
岸野看着埼玉,又看了看那条似乎通往地面的左边通道。身体的每一处伤痛都在叫嚣着休息和治疗,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也一阵阵袭来。更重要的是,他记得自己的职责。他是英雄协会的A级英雄“续骨刚”,他的任务是地面警戒,保护平民。跟着埼玉深入地底核心,或许能见识到更顶级的战斗,但那不是他的战场。他无法像埼玉那样,纯粹为了寻找“厉害的对手”而行动。
“埼玉先生,”岸野深吸一口气,牵动了腰侧的伤口,让他眉头紧皱,但语气很坚定,“我的任务在地面。我要从这里上去,继续执行警戒任务。”
“哦,这样啊。”埼玉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意外或者挽留的意思,仿佛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选择,“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上面说不定也有漏网的怪人。”
“您也是,请多加小心。”岸野郑重地说道。虽然他知道,需要小心的恐怕是地底的那些怪人。
“嗯,那我走了。”埼玉摆了摆手,不再多言,毫不犹豫地转身,步入了那条通往更深地底的、黑暗的右侧通道,身影很快被浓郁的黑暗吞噬。
岸野站在原地,听着埼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心中竟生出一种奇异的空旷感。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同行虽然短暂,却让他体验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一种无论遇到什么,都有绝对力量兜底的荒谬安全感。
他摇了摇头,甩开这不合时宜的感慨。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转向左边的通道,咬了咬牙,迈步向上走去。
或许是因为靠近地表,也或许是因为主力怪人都被S级英雄们吸引到了深处,这条向上的路出乎意料的顺畅。没有遇到任何埋伏或游荡的怪人,只有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破碎的岩壁、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偶尔散落的怪人残肢。
他忍着疼痛,加快脚步。渴望看到阳光,渴望呼吸到地面的空气,渴望回到他应该坚守的岗位。
光线越来越亮,空气也越来越清新。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被藤蔓和碎石半掩着的出口,明亮的日光从缝隙中透射进来。
岸野心中一阵激动,用尽最后的力气,拨开障碍,踉跄着冲出了洞口!
刺眼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久违的新鲜空气涌入肺叶,带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他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感觉自己仿佛重获新生。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参天大树遮蔽了部分天空,周围是齐腰深的灌木丛。身后的洞口隐藏在一处不起眼的岩石下方,很难被发现。
总算……出来了。
他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准备朝着记忆中Z市城区的方向前进,与协会取得联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一个冰冷的声音就从侧前方的树影中传来:
“站住。”
岸野身体一僵,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缓缓从一棵巨树后走了出来。
那人身高超过两米,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一个造型古怪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而冰冷的眼睛。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并非正常人的双臂,而是从肩部生长出了整整六条粗壮的手臂,每条手臂都肌肉鼓胀,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磐石,堵住了岸野的去路,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丝毫不逊于地底遇到的鬼级巅峰怪人。
岸野的心沉了下去。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强撑着几乎到达极限的身体,摆出防御姿态,沉声问道:“你是谁?”
那个六臂怪人(或者说,怪人?)用那双冰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岸野,目光在他染血的制服和严重的伤势上停留了片刻,声音透过面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看来地底很热闹。不过,你的路,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