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听完沉默好久:“你骂的还挺有道理的。”
刘翠芳本来都做好吵架的准备了,结果大嫂就冒出来这么句话?
但不吵架也行吧,她重新支棱起来。
“那指定有道理,如果你不是我嫂子,我都不带跟你说这些话。
穷有穷的养法,富有富的养法。
说句难听的,就你娘家那个样,姐妹俩去捡垃圾要饭都过得比以前强。”
当然,这是在没碰到坏人的情况下。
捡垃圾最少不会担心被打,被骂,被卖到犄角旮旯。
李红梅握住刘翠芳的手:“弟妹啊,那咱丫蛋你也给出个法子呗?”
刘翠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始赶人。
“滚蛋,我要去做饭了!”
天天炫耀,烦死个人。
要说不愧是母女呢,这边李红梅在缠着刘翠芳,那边丫蛋在缠着王春花。
“奶奶,我已经约好明天下午的时间了,你那边做好准备没?”
王春花没太反应过来:“啥约明天?”
丫蛋瞪大眼睛:“狗儿姐的事呀,奶奶你咋能忘了!!”
真是的,那可是好重要好重要的事。
王春花想起来了,她问:“那两玩意儿就这么信了?”
这好像才两天吧……可真是芝麻大的脑子塞牛粪,蠢到家了。
丫蛋得意扬眉:“对呀,他说明天下午帮我过来拿钱。”
王春花又往灶口塞了两根柴。
“我知道了,明天你只管让他们过来,你就在房间门口指个方向,等他动手就赶紧跑晓得不?”
想想她又补了句:“边跑还得边喊,尽量把时间卡好咯,如果他扯到你身上,就哭,哭你那棒槌爹晓得不?”
丫蛋拍拍胸口:“收到!”
王春花吃过晚饭,摸黑出门去找顾德。
李红梅已经带着两个侄女出门了,顾自立远远在她们身后跟着。
没有进村,大丫走在前面带路。
埋东西的地方姐妹俩经常过来打猪草挖野菜,大丫还特地弄了个小记号。
“三姑,就是这里。”
埋的不算深,也不算难挖。
挖出来李红梅都没打开看,复原以后就带着俩孩子走了。
顾自立全程都没有说话,在后面默默当个隐形人。
走着走着,李红梅停下脚步,望向野猪村村口。
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来了。
李家人埋在哪里她都没去打听,既然断了就断个彻底。
大丫小丫也在看,准备走的时候顾自立突然让她们藏起来。
两个男人骂骂咧咧走出村口。
“真是晦气,就翻出来个酒瓶子。”
“我都说了,那么大的火肯定啥也不剩,人都被烧得只剩黑黢黢了,当时村里人还以为谁家偷偷吃烤肉呢。”
“还是晦气,李耀祖要是没傻咱还能时不时坑点钱,现在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样又大方又傻的。”
“别说了哥,感觉阴森森的……”
等他们走远,顾自立才带着三人往回走。
回到家后,大丫都快哭了。
“三姑,你让我干啥都行,去哪也可以,但是我不想回村子了。”
小丫也跟着哭,李红梅让她们都进房间。
刘翠芳也凑了过来:“立哥,你快去吃饭吧。”
顾自立点点头:“嗯。”
房间里,丫蛋和毛蛋玩了好久打鬼子的游戏,见她们好像要开会,立马凑过去。
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李红梅,顺带也盯着她手上的布包袱。
李红梅:……
打开后,里面零零散散都是钱,还有几张发黄的布票。
这一看就是攒了很久的,就李耀祖那体格,不攒也做不了衣服。
李红梅数清楚后,一共四十五块八毛五分。
刘翠芳觉得这钱不太对:“按道理说,你两个姐姐经常补贴,不应该就这么点吧?”
李红梅苦笑摇头:“这还算多了,李耀祖经常去镇上鬼混,还有金坨坨每年都要做新衣服。”
刘翠芳不再纠结,反正这钱也到不了她手上。
“够两姐妹长大就行,我回房哄娃去了。”
李红梅等她出去后把房门关上,认真数了二十块出来。
“这钱你们随身带着,谁也不告诉知道不?”
大丫没要:“三姑,你帮我放着吧。”
小孩护不住钱,她也没有地方藏。
李红梅叹了口气:“行,到时候你要用就来找我。
剩下的我都给你小姑,就当是伙食费和学费了。”
大丫震惊:“上学?”
她对这个词觉得陌生:“三姑,女娃是不能上学的。”
丫蛋举手:“谁说哒?我还要考大学嘞!”
大丫低头攥紧手:“奶奶说的。”
李红梅语气更温柔了些:“上学,就算学习不好也得把小学念完,我会跟你小姑说。”
二十多加上她之前给的十块,养孩子到上完小学完全没问题。
难得硬气一把,李红梅让几个孩子都上床睡觉。
“睡吧,明天我送你们过去,不用怕,你们不是没人要,你们只是年纪还小,等大了以后再搬出来自己住。
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添点,弄个小屋子,你小姑也不会把你们卖掉,也不会逼你们嫁人…”
姐妹俩经历了几天的忐忑,早就累得不行。
等她们睡着后,丫蛋钻进李红梅的怀里。
“娘,你不爱我啦!”
狗崽子吃醋了,红梅梅对她都没有那么温柔。
李红梅笑着拍拍她的背:“说啥呢小傻瓜,在娘心里你和毛蛋是最重要的。”
压根都没有对比性,一边是侄女,一边是从小拉扯大的儿女。
丫蛋不管,她继续蹭啊蹭,最后被打了一巴掌屁股才老实下来。
“哼,娘果然不爱我啦!”
李红梅:……“你那个帮狗剩的计划,进行到哪里了?”
不把话题扯开,这崽子还有的磨人。
说到这事,丫蛋巴拉巴拉开始讲。
“娘,咱明天把钱放哪里合适?”
李红梅想了想:“就放在衣柜顶上吧。”
丫蛋笑着点头:“好,那娘亲亲我,我要睡觉啦~”
李红梅亲了她两口,一夜好梦。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两个表姐已经不在了。
毛蛋帮她穿好鞋子:“娘带她们去找小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