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与手术刀碰撞带来的酥麻感尚未完全消退。
韦弦剧烈地喘息着,胸腔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和背后新增的伤口。
视野边缘因为浅疗的代价而微微发黑眩晕,但他强行稳住身形,看向不远处的白若芷。
她倚靠着翻倒的担架车,脸色苍白得吓人,原本束在脑后的长发有些散乱,几缕粘在出了细汗的额角。
左臂上那道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将她的衣服袖子和半边身子都染成了暗红色。
白若芷紧咬着下唇,身体因为失血和疼痛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韦弦。
韦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压下喉咙口的血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调侃道:“怎么?怕我给你补一刀?”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那上面再次泛起柔和且带着生命气息的绿色微光,缓慢地按向自己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
白若芷似乎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眼神中的愤怒被尴尬和羞恼取代,但更多的依旧是警惕。
她看着韦弦手上泛起的治疗微光,又看看他确实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意图,紧绷的肩膀才稍微放松了一点,但语气依旧很冲,带着痛楚带来的颤音:“……你刚才那样扑过来,谁…谁看了不害怕!满脸是血……”
“不过来,你现在都说不了话。”韦弦淡淡地打断她,处理完自己几处紧要的伤口,生命值暂时稳定在一个危险但不再快速下降的水平。
他迈步走向白若芷,脚步因为虚弱和眩晕而略显虚浮。
蹲下身,染血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她手臂上破损的衣物撕开一些,露出狰狞的伤口。
红色的治疗光芒亮起,覆盖上去。
浅疗。
“嘶……”白若芷倒吸一口凉气,治疗带来的轻微刺痛和伤口愈合的麻痒感让她极不舒服,不过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的流失被止住,伤口开始缓慢愈合。
与此同时,韦弦的脸色似乎又白了一分,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浅疗的代价在叠加。
“……谢了。”过了几秒,白若芷极其小声地说了一句。
韦弦没回应,专注地治疗着。
完成白若芷手臂的治疗后,他立刻转向拄着镰刀、大腿还在渗血的秋可可。
还好她血厚。
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
治疗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冲击着韦弦的大脑,但他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
这就是在数次末世中锤炼出的、对痛苦和负面状态的极致忍耐力。
等到流血状态都被稳定住,最深的伤口也初步愈合,韦弦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几乎要虚脱倒地。
他靠着一具普通的缝合尸坐下,闭上了眼睛,全力对抗着那强烈的眩晕。
“卧槽……哥们……你真是我亲哥……”张道喘着粗气,看着韦弦:“刚才我以为咱们真要团灭在这里了……那玩意也太他妈变态了……”
秋可可也小声说了句“谢谢韦弦哥”,然后好奇地看着自己大腿上正在快速收口的伤痕,又看看韦弦那苍白疲惫的脸,黑亮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短暂的沉默降临,只有四人粗重却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急诊室内浓郁的血腥味和缝合怪物的焦臭、药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空气。
“看看……掉了什么吧。”张道挣扎着挪动了一下,目光投向缝嘴怪消失的地方。
那里除了两把弯曲的手术刀,还有几颗暗红色的结晶,以及两根不起眼的黑色丝线。“
这鬼地方,总算掉了点像样的东西?”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其中一颗暗红色结晶。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结晶的瞬间,一条信息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咦?”张道惊讶地叫出声,“碰到这东西……脑子里好像有字跳出来!”
【浓缩血精(材料\/消耗品):蕴含血液精华。】
“真的假的?”秋可可也好奇地伸出手指,碰了碰另一颗血精,小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我也有!‘蕴含血液精华’……听起来好厉害。”
白若芷忍着右臂的灼痛和左臂愈合的麻痒,也拾起一颗,微微蹙眉:“用途未知?Elysium就喜欢搞这种谜语。”
韦弦也睁开眼,捡起最后一颗。
触感冰凉,内部似乎有能量在缓慢流动。
确实是比之前的【血粘液】更高级的东西。
他将其收入章印空间,那熟悉的微弱负重感再次出现。
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两柄最为显眼的弯曲手术刀上。
刀身上沾满污血,布满了与缝嘴怪战斗时留下的细小缺口和焦痕,但依然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韦弦伸手将其拿起。
入手冰冷沉重,刀柄似乎是由某种苍白骨质打磨而成,有一种令人不适的滑腻感。
信息涌入脑海:
【骨质手术刀(武器\/武器材料) :医者的生命】
“武器!”张道惊呼出声,眼中放光,“好东西啊!”
“但我们没人用这个吧?”秋可可看着那短小的手术刀,又对比了一下自己巨大的镰刀,摇了摇头。
白若芷也表示不适用法杖:“韦弦,你呢?”
韦弦掂量了一下手术刀。
“武器材料……”
他沉吟道,“或许以后能用来强化其他武器,或者找地方打造新装备。”
然后是两根不起眼的黑色丝线。
【强韧缝合线(消耗品), 效果:蕴含着特殊泯能的黑线,可用于紧急处理严重创伤。使用后可瞬间稳定一处伤口,并大幅减缓生命值流失,持续至伤口愈合或丝线断裂。无法再生肢体,仅能连接。】
“终于有物品介绍了!……这是救命的东西啊!”张道看到信息,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断肢都能接上?”
这确实是极其实用的消耗品。
四人平分了血精,手术刀和缝合线暂时由韦弦保管。
谁让手术刀类似匕首,而他又是奶妈呢?
最后,韦弦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张灰扑扑、被污血浸染大半的纸张,这也是从缝嘴怪身上掉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摊开。
纸张质地是医院的报告单,字迹大部分被血污模糊,但剩余的部分依然能拼凑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