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祈唤那超越认知、统御万有的至高存在——其名不可述,其形不可观,其力凌驾万物之上——穿透虚无之幕,降临此域,托体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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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刺入韦弦的意识,硬生生将他从黑暗的深渊拽回现实。
“呃…”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先是模糊一片,继而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并非天空或战场残骸,而是一片陌生的灰白天花板。
一盏节能灯发出昏黄的光,光线有些刺眼。
他躺在一张不算柔软但还算干净的旧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
左肩被仔细包扎过,绷带下传来阵阵钝痛和药膏的清凉感,全身擦伤也被处理过。
致命伤口已经在微自愈下已经恢复大半。
但身体依旧像被重型卡车碾过,每一块肌肉都在哀嚎。
记忆如同碎裂的拼图,混乱而疼痛:
嘁语头颅在爪下爆开的触感,冰冷黏腻…
融合息嗜那遮天蔽日的狂暴阴影,无数肢体挥舞的死亡风暴…
袁依所在窗口被混凝土块轰然掩埋,烟尘冲天…
然后…是冰冷的感觉…
…“骚味”…
…“老古董的玩具”…
接着,是那只苍白的手,随意一挥…
空间的裂痕…无声的吞噬…半截庞大的肉山瞬间化为乌有,断口光滑如镜…
再然后…就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是一片混沌的空白。
只有那冰冷意志的降临和随手抹杀融合息嗜的场景,清晰而惊悚。
“【降临】…”韦弦沙哑地低语,心脏处传来一阵悸动,伴随着血鸠冰冷的脉动。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一个带着试探的女声:
“你醒了?”
韦弦睁开眼,循声望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站在沙发不远处。她个子不高,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印着模糊卡通图案的t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格子衬衫。
她的长相确实没什么特别突出的记忆点,圆脸,眼睛不大不小,鼻子嘴巴都很普通,属于丢进人堆里就很难立刻找出来的那种。
但她的眼神很亮,带着一种敏锐的观察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里是…?”韦弦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家。或者说,我临时落脚的地方。”女生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水。
“我在西城区边缘那片废墟里发现你的,就在那个…呃…半截超大的怪物尸体旁边。你伤得很重,差点就没了。”
韦弦接过水杯,手指触碰到杯壁的温热,让他冰冷的指尖恢复了些许知觉。
听伈确定了女生目前的情绪状态:紧张、怀疑、害怕和一丝丝兴奋。
他小口啜饮着,目光快速扫视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式居民楼一居室,陈设简单,甚至有些简陋,但收拾得还算整洁。
墙上贴着几张电影海报:《低俗小说》和《这个杀手不太冷》。
角落里堆着一些专业书籍和几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摄影器材:手持dV、小型稳定器、反光板。
书桌上放着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电吗?
屏幕上是某个视频剪辑软件的界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泡面味。
“我叫张茜,”女生自我介绍道,拉了把椅子在沙发对面坐下,“传媒大学,大四,影视导演专业。出来实习租的房子,结果…就赶上这末世了。”
韦弦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些摄影器材上:“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张茜摆摆手,眼神却变得认真,紧紧盯着韦弦那头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异常醒目的银白色短发,“救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头发…有点眼熟。”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求证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最近…各个幸存者据点都在传一个消息。说是有个‘白鬼’,一头白发,伪装成人类,专门袭击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避难所。
而且…似乎拥有非常诡异强大的力量,能在怪物群里来去自如。
他们说他…不是人,是怪物伪装的猎杀者。”
张茜的目光牢牢锁定韦弦苍白的脸和那头白发。
“我捡到你的地方,就在传言中‘白鬼’最后一次出现的区域附近…旁边还有那么大一具怪物残骸…我该叫你什么?你就是那个‘白鬼’,对吗?”
昏黄的灯光下,韦弦能清晰地看到张茜紧握的拳头和微微绷紧的肩膀。
她虽然害怕,但眼神里更多的是求证和一种…奇特的好奇?而非纯粹的恐惧或敌意。
表现和听伈一样。
韦弦沉默了几秒,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放下水杯,迎上张茜的目光,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张茜,你是导演专业,对吧?你相信故事里,总有一个核心的主角吗?”
张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抛出这样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当然,叙事核心嘛。英雄之旅,命运之子…无论什么类型的故事,总有一个推动情节、承载矛盾、走向结局的核心人物。”
“那么,”韦弦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近乎虚无的弧度,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在这个‘末世故事’里,我也在寻找那个「主角」。就是你理解的那个主角。”
“寻找…主角?”张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专业人士被戳中兴趣点的光芒,甚至暂时压过了对“白鬼”传闻的恐惧。
“你是说…像电影选角那样?在这个末世里,真的有那种…天命所归、承载着特殊使命或者拥有决定性‘金手指’的人?就像…就像那些末世小说里的救世主?”
她的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带着影视人特有的对“故事核”的敏感和兴奋。
“差不多。”韦弦靠回沙发背,疲惫地闭上眼,似乎刚才那几句话就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只是…我的目的,和‘救世’没什么关系。”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张茜追问,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像极了在片场追问编剧人物动机的样子,“找到他,然后呢?观察他?记录他?还是…”
她忽然想到“白鬼”的传闻,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声音微微发颤,“…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