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愤怒,但不知为何,司晴此刻被这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却是莫名感到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风衣下的指尖暗自凝聚起法力。
可当女子的目光落在林盼脸上时,原本淡漠的神情瞬间破碎,整个人也是猛地一怔,脚步硬生生顿住,那双暗红的眼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身躯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司晴看着这两人隔着雾气对视,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空气,积压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她柳眉倒竖,厉声喝道:“哪来的贱女人,装什么高冷!找死!”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雾气从她风衣内汹涌而出,在缭绕林间的白色雾气中格外扎眼,带着刺鼻的腥气和浓郁的杀意袭向那神秘女子。
这一击根本不是试探,而是毫无保留的绝杀,没人知道她为何会如此暴怒,或许是被忽视的屈辱,或许是本能地察觉到这个女子对她的威胁。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司晴瞳孔骤缩。面对这足以将二阶修士瞬间秒杀的暗红色雾气,对方甚至没有动用背后那柄泛着冷光的硕大镰刀,只是随意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仿佛一阵无形的狂风掠过,司晴打出的暗红色雾气瞬间如同潮水般退散,连一丝涟漪都没留下,彻底消失在了空气里,连带着那股腥气也荡然无存。
司晴脸色煞白,顿时如临大敌,体内法力疯狂运转,酒红色风衣无风自动,就要再次发动攻击。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女子那双暗红的双眸冷冷地在她身上一扫,吐出一个字:“滚。”
仅仅一个字,却如同惊雷在司晴脑海中炸响。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要被彻底砸碎,眼前浮现出无数尸山血海翻涌的景象,令人窒息的杀气和死意如同实质般狰狞着汹涌扑来,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战意和自信。
她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了万丈冰窟,四肢百骸都被恐惧填满,在那女子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对方则是矗立在云端的高山,是执掌生死的神明,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女子没有再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可那股无形的威压却让司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再也不敢有丝毫停留,几乎是本能地催动全身法力,身化一团红雾腾空而起,连看都没看林盼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天上逃窜而去,那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妩媚与嚣张。
其实她走不走,根本没人在乎。林盼和女子依旧怔怔地注视着对方,雾气在他们之间缭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林盼眼中竟然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水,滚烫的泪珠顺着他白皙俊俏的脸颊滑落,滴在胸前,晕开小小的湿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连这个女子是谁都不知道,可心底那股莫名的酸楚和痛苦,却让他无法抑制。
女子缓缓迈开脚步,朝着林盼走来,黑色的风衣在雾气中轻轻摆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盼的心上。
她走到林盼面前,停下脚步,轻轻伸出了手。
换做平时,若是有人敢如此突破他的安全距离,林盼早已戒备反击,可面对女子伸出的手,他心中没有丝毫抵抗和防备,只是呆呆怔怔地注视着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女子白皙的手缓缓抚上林盼的脸颊,指尖的微凉触感传来,瞬间驱散了林间的阴冷。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朱唇轻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你瘦了……”
那声音带着哽咽,如同羽毛轻轻拂过林盼的心湖。林盼忍不住抬起手,轻轻覆上她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感受着她的温度,喉咙动了动,怔怔地开口,声音沙哑无比:“你……是谁?”
女子听到他这句话,浑身猛地一震,那双暗红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绝美的脸颊滑落。
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脏,仿佛那里被狠狠刺穿,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和难以置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你……你不记得……我?”
林盼看着她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一阵无比沉重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为什么……”他捂着胸口,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喘息,“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这个陌生女子的眼泪,他会心痛到如此地步。
林中的白雾越来越浓,如同实质般包裹着两人,周围的树木渐渐模糊,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林盼只觉得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开始发黑,连女子近在咫尺的面容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想伸手抓住她,想问清楚一切,可身体却越来越沉重,最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瞬间,他隐约听到女子在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里的绝望与痛苦,让他即使在昏迷中,心里依旧传来阵阵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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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林盼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苏醒的第一时间,他就挣扎着想要寻找那个黑衣女子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急切。
可是,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她的踪迹。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华丽到夸张的房间,柔软的天鹅绒地毯铺满了地面,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他自己则穿着一身陌生的丝绸睡衣,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真丝被褥。
林盼缓缓坐起身,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袭来,浑身酸软无力,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撑着床沿,挣扎着起身下地,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走出房间,外面是一条同样华丽的走廊,雕花的廊柱,璀璨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不知名油画,这走廊有些熟悉,似乎是“灾祸”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