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风这边也没闲着。
几天下来,他靠着散烟、请客吃缸子肉、喝啤酒,跟村口几个游手好闲的盲流子混了个脸熟。
为首的是个染着黄毛、名叫孙博强的年轻人,算是这片汉人混混里一个小头目。
江临风刚晃悠到老地方,孙博强就远远地招手,扯着嗓子喊:“柳文斌!这边!”
听到孙博强的声音,江临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笑着给围坐在一起的五六个人散了圈烟。
几个人点上烟,吞云吐雾,开始胡吹海侃。
江临风看似随意地插话问道:“唉,跟你们打听个事儿。咱们这片,是不是有个带着俩小孩的......那种女人?”
他做了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孙博强叼着烟,斜眼瞅他:“你说阿丽雅啊?”他上下打量江临风,露出个猥琐的笑容,“怎么?你小子把她给睡了?”
江临风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就住我隔壁,今儿上午看见好像被她男人给打了,闹得挺凶。”
孙博强嗤笑一声:“没碰就对了!那女的是个冰妹,谁知道身上带不带啥脏病。她男人刘广林更是个烂赌鬼,输红了眼连自己都卖。一家子烂到底了,谁沾上谁倒霉。”
江临风顺着话头,露出好奇的神色:“我还挺纳闷的,这世上还真有让自己老婆干这个的?”
“这有啥新鲜的?”孙博强不以为意,“阿丽雅就是被刘广林那孙子从南疆不知道哪个穷沟沟里带出来的,有个四五年了吧。那俩孩子也是两年前生的,嘿,估计连她自己都搞不清爹是谁。”
他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听到这儿,江临风心里对隔壁那家人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画像。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凑近孙博强,压低声音:“孙哥,跟你们混了几天,感觉也就是瞎玩。你这儿......有没有啥来钱快的门路?大的那种?”
孙博强吐了个烟圈,斜睨着他:“怎么?嫌哥这儿庙小?哥哥我就是给几个大会所拉皮条的,介绍妹子,哥几个都跟我干这个,收入稳定!”
江临风摇摇头,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孙哥,这买卖是稳,但来钱还是太慢。而且风险也不小。”
孙博强把烟头摁灭,有点不爽了:“这还嫌小?那你想要多大的?毒那玩意儿来钱快,我也有门路给你介绍拿货,你敢碰吗?”
江临风立刻摇头,表情适当地露出点畏惧:“那玩意儿太危险,碰不得碰不得。”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兮兮。
“我听说......现在有些人,不用打打杀杀,就在网上拍拍照片,传传消息,就能赚大钱,还是美金?有没有这种门路?”
孙博强一听,脸色微变,摆了摆手:“你说的这种......我没接触过,不清楚。”
但他身边一个染着绿毛的小弟却嘴快接了一句:“强哥,哈利那帮人不就在搞这种......”
孙博强猛地瞪了绿毛一眼,绿毛立刻噤声,低下头不敢再说。
江临风心里一动,知道摸到边了。
他立刻装作不满的样子,搂住孙博强的肩膀:“强哥,这就没意思了啊!都他妈是自家兄弟了,有啥好事还藏着掖着?是不是不把我柳文斌当哥们儿?”
孙博强被他搂着,犹豫了一下。
看着江临风散过来的整包烟,又看了看周围,才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道:“不是哥不告诉你,是那帮人......他妈的都是疯子!你听说过恐怖分子吧?我觉得他们就是干那个的!”
江临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更加好奇:“真的假的?强哥你细说细说!”
他赶紧把手里那包刚拆的烟整个塞到孙博强手里。
孙博强把烟揣进兜,凑到江临风耳边:“咱们黄梁村,水浑着呢。像我,是跟龙哥混的,但咱们汉人在这片不算顶尖。真正叫得上号的,是维族和哈萨克族那两帮人,黄、赌、毒,基本都被他们捏在手里,我们也就是捡点他们看不上的残羹剩饭吃。”
他吸了口气,继续说:“上个月,我听龙哥说,维族帮那边来了一伙新面孔,生脸,基本不会说汉语,平时就窝在村子深处那几个地下赌场里,很少露面。那个哈利,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小头目。那帮人出手贼他妈阔绰!”
“他们散出过消息,”孙博强声音更低了,“让帮忙盯着最近警察进村巡逻的路线,还有......火车站的安防是怎么布置的。谁要是能提供线索,或者拍到有用的照片,当场给五千块感谢费!”
孙博强说到这里,自己都打了个寒颤,看着江临风,眼神里带着后怕和你懂得的意味。
“盯着警察进村,我还能理解,可能想避开风头。但他妈的要火车站的安防布置......这帮孙子想干嘛?这可不是小打小闹啊兄弟!”
江临风听完,心里已然翻江倒海。
火车站安防......这几乎直接印证了之前陈国涛的推断,也与他小组被继续留在黄梁村摸排的价值吻合!
这条意外钓上来的鱼,分量可能远超预期。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依旧维持着该有的好奇和贪婪:“我靠......五千块!就拍几张照片?这钱......真他妈好赚啊!强哥,你有路子联系上那个哈利吗?”
孙博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他妈真敢想?那钱是好拿的?沾上这事儿,搞不好命都没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跟哥拉皮条不好吗?”
江临风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只好讪讪一笑:“我就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但这条至关重要的线索,已经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目标,似乎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