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通道的刹那,身后的入口无声闭合,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彻底隔绝。石辰阳仿佛被投入了绝对的黑暗深渊,五感在瞬间失去了大部分作用,唯有元磁感应还能勉强穿透这粘稠如墨的黑暗,却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范围从之前的四十丈急剧收缩到不足五丈!
不仅如此,一股远比外界甬道更加精纯、更加凝练、也更具压迫感的元磁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从通道深处弥漫而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身上,更直接作用于他的神魂!
“呃……”石辰阳闷哼一声,刚刚恢复些许的神魂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比之前接受玉简传承时更加剧烈、更加持续!这威压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他每一缕意识都碾碎、同化。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迟滞起来,如同陷入了泥沼。
他连忙运转《元磁剑骨》法门,暗金色的元磁之力在骨骼深处流转,竭力抵抗着这股威压。同时,他下意识地按照刚刚领悟的“元磁屏障”基础灵纹,在识海外围构建起一层薄薄的、扭曲的力场。
嗡……
力场形成的瞬间,那作用于神魂的恐怖压力骤然减轻了三成!虽然依旧沉重,却已不再是无法承受。
石辰阳心中一定,果然有效!这“元磁屏障”对于能量和意念层面的攻击,有着奇效。他不敢怠慢,维持着识海外围的屏障,同时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脚下并非坚实的石地,而是一种略带弹性、触感奇特的材质,走在上面几乎不发出声音。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向下,坡度平缓,却给人一种不断沉向地心深处的错觉。
黑暗与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唯有那无处不在的元磁威压如同永恒的背景音,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心。每向前一步,那威压似乎就增强一分,作用于神魂的撕扯力也加大一分。
他不得不持续消耗元磁之力和心神,来维持识海的屏障,并抵抗肉身上越来越强的压迫感。这对他刚刚有所恢复的状态,是极大的考验。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依旧是一片无尽的黑暗,通道仿佛没有尽头。石辰阳的额头再次渗出冷汗,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元磁之力的消耗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神魂的刺痛感也在缓慢累积。
“不能这样下去……”他停下脚步,背靠着冰凉滑腻的通道壁,稍作喘息。必须找到更有效的方法。
他回想起在元磁峡谷中炼化乱流本源的经历。那里的力量狂暴驳杂,而此地的元磁威压,虽然强大,却似乎更加“纯粹”,带着一种古老的秩序感。能否尝试引导、甚至炼化一丝?
这个念头极为大胆。此地的元磁威压主要针对神魂,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他没有太多选择。坐等力竭,同样是死路一条。
他选择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段,盘膝坐下。没有立刻尝试炼化,而是先全力运转《元磁剑骨》,将自身状态调整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最佳。然后,他极其谨慎地,将一丝微不可查的自身元磁之力,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探入周围那无所不在的威压之中。
没有预想中的狂暴冲击。那威压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他的元磁之力探入,仅仅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但这股力量层次极高,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意志,他的那丝元磁之力在其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他尝试着模仿在峡谷中的方法,调整自身频率,去共鸣,去引导。
失败!他的元磁之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根本无法引动分毫,反而被那威压中蕴含的冰冷意志反震,神魂一阵剧烈刺痛,险些让识海外的屏障溃散。
石辰阳脸色一白,连忙收回那丝元磁之力,心中骇然。此地的元磁之力,其“质”远高于他,强行炼化,无异于蚍蜉撼树。
看来,此路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挫败感,开始思考其他方法。既然无法炼化,那能否……借助这股威压来锤炼自身?
他想起了凡间铁匠锻造精钢,需经千锤百炼。神魂亦是如此,在极限的压力下,或许能打破桎梏,变得更加凝练坚韧。
这个想法让他精神一振。他再次站起身,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抵抗威压,而是主动将心神沉入其中,去感受、去体悟那威压中蕴含的元磁真意,同时竭力维持识海屏障的稳定,将其当作磨刀石,来打磨自己的神魂和元磁掌控力。
他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心神二分,一边抵御,一边感悟。
起初极其痛苦,神魂如同被放在烧红的铁砧上反复捶打,那冰冷的意志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将他同化。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凭借《元磁剑骨》带来的坚韧意志和沉渊断剑传来的微弱定力,死死支撑。
渐渐地,在这种极限的压迫下,他对“元磁屏障”的运用变得更加纯熟。那层薄薄的力场,在持续不断的冲击下,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变得更加凝实,结构也更加稳定,抵御效果提升了少许。
同时,他发现自己对周围元磁威压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清晰。那并非单纯的压迫,其内部似乎也存在着某种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的韵律变化。当威压增强时,如同潮汐上涨;当威压稍减时,如同潮汐回落。
把握到这一丝韵律,他开始尝试调整自己的步伐和呼吸。在威压增强的“波峰”,他放缓脚步,全力抵御;在威压减弱的“波谷”,他加快速度,向前突进。
这一发现,让他的前行效率大大提升,元磁之力和心神的消耗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他就这样,在绝对的黑暗与无尽的威压中,一步一步,艰难前行。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日。他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和通道中隐约的湿气浸透,紧贴在身上。脸色苍白,眼神却愈发锐利明亮,如同经过淬火的刀锋。
神魂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但那并非虚弱的表现,反而是一种经历过锤炼后的“凝实”感。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清晰,对元磁之力的掌控,尤其是对“元磁屏障”的理解,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距离凝聚完整的符文还差得远,但构建的基础屏障,无论是范围、稳定性还是偏转效果,都比初学时强了不止一筹。
他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丝感悟融入自身的元磁剑骨之力中,使得其运转更加流畅,带着一丝此地威压特有的“凝练”特性。
终于,在某一刻,他感觉前方的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元磁感应的边缘,触碰到了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壁垒。而与此同时,那持续不断的元磁威压,也骤然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
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巨墙,堵在了通道的出口处!
石辰阳停下脚步,凝神望去。在元磁感应的“视野”中,那出口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弥漫着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水银般缓缓流动的银色光晕。那光晕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那恐怖威压的源头!
这并非自然的威压场,更像是一道……主动散发威压的“门”!
或者说,是一道考验。
只有通过这道“门”,才能真正进入洞府的核心之地。
石辰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调整着呼吸,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巅峰,识海外的元磁屏障被催发到目前所能达到的极致,暗金色的元磁之力在体内奔腾流转。
他没有犹豫,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片银色的光晕,走向那最后的考验。
身形逐渐被那浓郁的银色光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