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时间流逝缓慢,只有灵泉汩汩声与众人平稳的呼吸交织,构成一片祥和的宁静。芸娘和孙小果在浓郁灵气的滋养下,脸色愈发红润,神魂的创伤稳步愈合,已能自行盘坐调息,不再需要石辰阳时刻渡入真元看护。
石辰阳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依旧昏迷的苏婉和角落里看似老实打坐的刘明身上。苏婉心脉处的魔种封印依旧稳固,但在生机勃勃的灵环境下,那东西仿佛沉睡的毒蛇,虽未异动,却让石辰阳不敢有丝毫放松。而刘明,其打坐时气息虽在恢复,但那偶尔瞥向苏婉的、一闪而逝的复杂眼神,始终像一根刺,扎在石辰阳的警惕线上。
“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地的安全,必须掌握主动。” 石辰阳心道。他将目光再次投向灵泉后方那片岩壁。微弱的水流声与空气流动感如同诱人的谜题,吸引着他去探寻。若那后面真有出路,必须尽早确认其可行性;若是绝路,也需早做打算。
他起身,走到那片覆盖着厚厚苔藓的岩壁前。神识仔细扫描,确认岩壁后方并非完全实心,确实存在着空隙,而且水汽与灵气的流动都指向那里。
“芸娘,小果,” 他转身对正在调息的二女说道,“我需探查一下此地是否另有出路,你们在此守候,照看好苏婉。若有任何异动,立刻以神识唤我。” 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芸娘和孙小果立刻点头,眼神坚定:“前辈放心,我们定当小心。” 经历过生死,她们对石辰阳的信任已然根深蒂固。
石辰阳又看了一眼刘明,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刘明,你也留在此地,协助她们。”
刘明身体微微一僵,连忙躬身应道:“是,前辈。”
安排妥当,石辰阳不再犹豫。他运转真元,覆盖手掌,轻轻按在湿滑的岩壁上。“御石”之法悄然发动,这一次并非塑形,而是感知与引导。在他的操控下,岩壁底部一块约莫一人高的区域,岩石结构开始发生极其细微的变化,颗粒间的联系被真元巧妙地松动、分离。
片刻后,他手掌微微发力向内一推。
“哗啦……”
一片附着苔藓的岩块悄无声息地向内塌陷,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一股比洞窟内更加湿润、带着地下河特有的阴凉与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水汽,立刻从洞口涌出。水流声也变得更加清晰,哗啦啦地响着,来自下方深处。
果然有暗河!
石辰阳没有立刻进入。他先以神识探入洞口,仔细感应。洞口向下倾斜,延伸约数丈后,便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河道。河水湍急,散发着淡淡的灵气,但也混杂着一些驳杂的矿物气息和……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煞气却又有所不同阴寒能量?这股能量非常稀薄,散布在河水与河道空气中,若非他筑基后神识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这暗河并非完全洁净,水流湍急,且不知通向何方,危险未知。” 石辰阳迅速评估着。带着昏迷的苏婉和尚未完全恢复的芸娘等人贸然进入,绝非明智之举。
他需要先独自探明一段路程,至少确认近处的安全性,并判断大致流向。
“我下去探查一番,你们守好此地。” 他对洞窟内的三人再次嘱咐,尤其深深看了一眼刘明。
随后,他身形一矮,如同灵猿般,敏捷地钻入了那狭窄的洞口。
洞口之后是一条短暂的滑道,紧接着便是一坠!石辰阳早有准备,体内真元流转,身形轻飘飘落下,稳稳站在了一条宽阔的地下河岸边。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唯有河水中一些发光的微生物和岩壁上零星的荧光矿物,提供了些许微弱的光源,让一切显得影影绰绰。河道宽达十余丈,河水呈幽蓝色,奔流不息,发出隆隆的声响,在空旷的地底回荡,更添几分幽深与神秘。
石辰阳将神识最大限度铺开,警惕地扫描着四周。河岸是粗糙的岩石,布满了滑腻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那丝诡异的阴寒能量。他蹲下身,掬起一捧河水,仔细感应。河水蕴含的灵气比洞窟灵泉驳杂许多,那丝阴寒能量接触到他蕴含石皇之力的真元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似乎被隐隐排斥。
“这能量……并非纯粹的煞气,倒像是某种阴煞与地底浊气混合的产物,长期接触,对低阶修士依旧有害。” 他心中明了,这暗河并非坦途。
他沿着河岸,逆着水流方向向上游走了约一里。途中,他发现河岸某些区域的岩石上,残留着一些古老的开凿痕迹,甚至看到半截锈蚀严重的金属构件嵌在岩石里,似乎很久以前,这里曾有人工活动的迹象。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一动。他更加仔细地探查,神识如同梳子般掠过每一寸岩壁。
终于,在前方一处河湾,水流相对平缓的岸边,他发现了一个被几块巨石半掩着的、明显是人工开凿的洞口!洞口约一人高,边缘整齐,虽然布满了苔藓和水渍,但依旧能看出斧凿的痕迹。
洞口内部,似乎是一个不大的石室。
石辰阳小心地靠近,神识先行探入。石室内没有生命迹象,也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只有一股陈腐的气息。他拨开遮挡的巨石,走了进去。
石室不大,只有丈许见方。里面除了一具盘坐在地、早已化作白骨的骸骨外,空无一物。骸骨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成灰,骨骼也失去了光泽,看上去年代极为久远。
然而,石辰阳的目光,却被骸骨左手手指上戴着的一枚毫不起眼的、布满污垢的暗灰色戒指所吸引。那戒指材质非金非石,样式古朴,在如此潮湿的环境中,竟没有丝毫锈蚀的痕迹。
更重要的是,他识海中的“石皇烙印”,在靠近这具骸骨时,竟然再次传来了极其微弱的、仿佛同源般的共鸣波动!虽然远不如镇煞碑核心那般强烈,却真实存在!
“这骸骨生前,莫非也与石族有关?或是修炼过类似的功法?” 石辰阳心中惊疑。他走上前,对着骸骨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算是打扰之歉意。然后,他小心地取下了那枚戒指。
戒指入手冰凉,神识探入,立刻感受到了一层微弱但极其坚韧的禁制。
“储物戒指!” 石辰阳立刻认出。这禁制年代久远,力量已然流失大半,以他筑基期的神识强度,配合石皇真元的特殊性,或许可以尝试强行破开。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将戒指收起。此地并非久留之处,他需要先确认上游再无更多发现,然后返回洞窟,再从长计议。
他退出石室,继续向上游探索了数里,除了更加崎岖的河道和愈发浓郁的阴寒能量外,并未再发现其他人工痕迹或出口迹象。看来,这上游方向,并非出路。
他果断折返,沿着来路,很快回到了那个连接灵泉洞窟的滑道下方。
这一次短暂的探查,收获颇丰。不仅确认了暗河的存在和部分特性,发现了一条可能由古修开辟的支路石室,更获得了一枚可能藏有秘密的储物戒指。
回到灵泉洞窟,将洞口重新以“御石”之法巧妙封好,石辰阳看着依旧在调息的众人,尤其是昏迷的苏婉和眼神躲闪的刘明,心中思绪翻涌。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这枚意外获得的戒指,或许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