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8月16日, 农历闰六月廿三, 宜:祭祀、开光、解除、移徙、裁衣, 忌:动土、破土、理发、出行、入宅。
我第一次听说比特币能挣钱,是在2018年公司年会的酒桌上。
潇潇,你知道现在最赚钱的是什么吗?陈默推了推眼镜,凑到我耳边,嘴里喷出的酒气混合着他惯用的薄荷味漱口水气息,不是股票,不是基金,是比特币。
我嗤之以鼻:那个虚拟货币?不是泡沫吗?
陈默神秘地笑了,掏出手机给我看他的钱包余额。那一长串数字让我瞬间清醒,酒意全无。个、十、百、千、万...我数了三遍才确认那确实是七位数。
我去年开始挖矿,现在已经有二十多枚了。他压低声音,而且这只是开始。
那天晚上,我辗转难眠。陈默是我们公司It部的普通员工,工资还没我高,却能在短短一年内积累如此财富。第二天午休时,我主动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挖矿到底是什么原理?我搅动着杯中的拿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陈默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简单说,就是用电脑解决复杂的数学问题,作为回报系统会给你比特币。问题越难,需要的算力越强,得到的奖励也越多。
那需要什么设备?
普通电脑就行,不过效率太低。他凑近我,但如果能利用公司的服务器...
我猛地抬头:你是说...
我们公司有三百多台电脑,大部分时间cpU使用率不到30%。陈默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在我心里掀起飓风,如果能让它们同时挖矿...
我的心砰砰直跳。作为行政主管,我有权限进入公司所有办公区域,甚至机房。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
一周后,我成了陈默的。他带我去他租的公寓,那里摆放着六台嗡嗡作响的矿机,散热风扇的噪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些都是用挖矿赚的钱买的。他骄傲地说,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一个黑色背景的界面,上面不断跳动着复杂的代码和数字,看,这就是我的矿池,现在每秒能进行12万亿次哈希运算。
我看着屏幕上不断增加的比特币余额,喉咙发干。陈默递给我一个U盘:这里面有挖矿程序,已经设置好了,只要插到电脑上就会自动运行,而且会隐藏进程,不会被发现。
这...合法吗?我犹豫地接过U盘。
陈默笑了:法律还没跟上技术的发展。再说,公司又不会损失什么,只是电费多一点而已。
那天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将U盘插入了公司会议室的电脑。第二天早上,当我看到钱包里多了0.003个比特币时,一种奇异的兴奋感从脊椎窜上来。按照当时的价格,这相当于100多元人民币——只是让一台闲置电脑运行了一晚的成果。
三个月后,我已经掌握了诀窍。每天下班后,我会假装加班,实则穿梭于各个办公室,将挖矿程序植入尽可能多的电脑。行政部、市场部、设计部...我像一只贪婪的蜘蛛,在公司内部织起一张无形的网。
陈默负责技术层面,他编写了一个控制程序,可以远程监控所有被感染的电脑,调节它们的运算强度,避免cpU过热引起怀疑。我们像两个默契的盗贼,悄无声息地掠夺着数字黄金。
第一年结束时,我的比特币钱包里已经有了87枚。当价格飙升至每枚2万美元时,我卖出了10枚,账户里突然多出的200万人民币让我头晕目眩。
这只是开始。陈默在电话里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压抑着某种兴奋,价格还会涨,我们应该扩大规模。
于是我们变得更加大胆。我不再满足于办公电脑,开始打机房服务器的主意。那些价值数十万的专业设备运算能力是普通电脑的几十倍。陈默修改了程序,使挖矿进程能够绕过公司的监控系统。
会不会被发现?有一次我问他,那时我们已经控制了公司近80%的计算资源。
陈默的眼睛布满血丝,他已经连续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不会的,我的程序很完美。再说,就算被发现又怎样?我们已经赚得比他们一辈子给的工资还多。
他说得对。第二年,比特币价格经历了几次波动,但总体呈上升趋势。我们又积累了120枚。我开始频繁请假,用赚来的钱四处旅游,买奢侈品,过上了曾经只能在杂志上看到的生活。
公司It部门似乎察觉到异常,几次例行检查中,他们注意到服务器负载异常,但每次都被陈默用各种技术理由搪塞过去。有一次,It主管老王皱着眉头说:最近服务器总是发烫,风扇转得跟直升机似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陈默镇定自若:可能是最近的数据库查询优化没做好,我检查一下。
老王走后,陈默转向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用担心,他们什么都不懂。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矿洞前,洞里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挖矿。我想离开,但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前走去。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光芒诡异而诱人...
我醒来时浑身冷汗,床头的比特币价格提醒显示又涨了5%。梦境很快被抛到脑后。
第三年开始,事情变得有些不对劲。
首先是公司的电脑开始出现奇怪的故障。显示器会突然闪烁,显示出一些不属于任何程序的图案——复杂的几何图形,像是某种古老的符号。有员工报告说深夜加班时,听到电脑机箱里传出低语声,像是有人在用听不懂的语言喃喃自语。
是不是你的程序有问题?我问陈默。
他的反应很奇怪,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不,不是程序的问题。是它们...开始回应我们了。
它们?什么它们?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那上面运行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程序,显示着不断变化的波形图。你听到了吗?他突然问,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我仔细听了一会儿,除了电脑风扇的嗡嗡声什么也没听到。但陈默的表情越来越狂热,他调出一个全黑的窗口,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命令。
看,这就是信号!他指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一串数字,它们在和我们交流!
我这才注意到陈默的变化有多大。他瘦得几乎脱形,眼睛深陷,嘴角不时抽搐。他的公寓里现在摆满了矿机,散热器的轰鸣让人几乎无法思考。墙上贴满了打印出来的代码和图表,有些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圈和箭头,像是某种疯狂的推理。
陈默,你该休息一下了。我试图劝他。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疼得皱眉:你不明白!我们不只是挖矿...我们在挖掘某种...存在。每解决一个区块,我们就离它们更近一步!
我挣脱他的手,决定暂时远离这个显然已经走火入魔的伙伴。反正技术层面一直是他负责,我只需要继续扩大我的就行了。
但很快,我也开始注意到异常。深夜独自在机房时,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我。显示器会在无人操作时突然亮起,显示一些乱码,仔细看却又像是某种有规律的排列。最可怕的是那个重复出现的梦——巨大的矿洞,深处的光芒,还有越来越清晰的敲击声...
2021年3月14日,陈默没有来上班。
一开始我没在意,以为他只是熬夜过度在补觉。但三天过去了,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公寓也人去楼空。更奇怪的是,他所有的矿机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些散落的电缆和墙上那些疯狂的笔记。
公司报了警,但调查毫无结果。陈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一周后,我收到一个加密邮件,发件人是陈默的备用邮箱,时间设定为三天前发送。邮件只有一个附件——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密码提示是我们挖到的第一个区块。
我的手抖得几乎输不对密码。解压后,里面是一段视频文件和几个文本文档。
视频中的陈默看起来比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像是很久没睡觉了。背景是他那间满是矿机的公寓,但奇怪的是,所有矿机都静默着,没有运转的声音。
潇潇,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他声音嘶哑,我发现了一些事情...关于比特币的真实本质。
他凑近镜头,眼睛瞪得极大:它们不是被挖出来的...是被唤醒的。每一个区块都是一道封印,而我们...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开了它们。
视频中的陈默突然转向身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表情瞬间变得惊恐:它们来了...它们知道我发现了...画面剧烈晃动,最后几秒,我听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像是无数金属碎片在摩擦,又像是某种非人的嘶吼。
视频戛然而止。
我颤抖着打开那些文本文件。大部分是技术日志,记录着陈默对比特币网络的深入分析。但越往后,内容越发诡异。他声称在比特币区块链中发现了异常数据,这些数据不像是随机生成的,而是有意识的排列。
最后一篇日志的日期是他失踪前一天:
它们一直在那里,在数字世界的夹缝中。比特币不是中本聪发明的...是他发现的。每一个矿工都在无意中为它们提供能量,每一次哈希运算都在加固它们的通道。我已经看到了它们的形态...在屏幕的闪光间,在数据的流动中。它们正在接近这个世界。
我听到了它们在区块链中的低语...它们称自己为哈希之下的住民。
太晚了...它们已经注意到我了。那个图案...那个在所有异常区块中都出现的符号...是它们的印记。它们正在通过我们的矿机爬出来...
文档末尾附着一张模糊的图片,上面是一个复杂的符号,由相互交织的三角形和圆形组成,看着它,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
我立刻检查了自己的比特币钱包——327枚,价值约1.5亿人民币。这些曾经让我欣喜若狂的数字突然变得无比诡异。陈默到底发现了什么?他真的只是精神失常了吗?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那个矿洞。但这次,我走到了深处,看到了光芒的来源——那是无数闪烁的电脑屏幕组成的墙,每块屏幕上都显示着那个可怕的符号。屏幕前,隐约可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操作着什么...
我惊醒时,发现自己的电脑不知何时启动了,屏幕上满是乱码。而在乱码中间,那个符号正缓缓旋转着,像是在注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