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游街的事很快也传入了方家。
方大夫人听闻此事,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这就是咎由自取!”
“欸,这些东西是谁发的,行动如此一致,看来是有预谋啊!”
方管家表情古怪,“小的派人查了,除了大乾日报,娱乐八卦报,其他大大小小的报社竟都发行了科举舞弊案内幕。”
“主母,此事有蹊跷啊,这看似是冲着朝廷去的,可这些报社幕后东家,不少是我们四大家的人,若细查,很容易把此事联想到我们四大家头上。”
方大夫人掩住嘴角轻咳,“怕什么,咱们和那狗皇帝都闹成这样了,说不是我们做的,他信吗?”
“甭管是谁的手笔,如今也替我们分担了一些压力。”
“现在头疼的,是那狗皇帝!”
“叫他过桥拆河,现在就是报应!”
“你去,给这件事加把火,回头,我要那狗皇帝跪着来我们方家磕头认错!”
方管家欲言又止。
“主母,此事可要禀告家主和老太君?”
方大夫人斜睨向方管家,眼中闪过一抹冷芒。
“你放心,一会儿我会亲自去给老爷、老太君知会一声的。”
方管家这才放心退下。
方大夫人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
现下方家做出头鸟,代表四大家与朝廷开战,是危机,也是机缘。
只要她利用好这机缘,便能联合娘家姜氏夺权,彻底将方家掌控在手中,成为真正的当家主母!
“老太君啊老太君,你活得够久了,该物尽其用了!”
方大夫人抬手用食指点了下嘴唇,随即便见一缕透明白光从她嘴中被扯出。
纤细嫩白手指将这缕白光打结,然后放在掌心,对准窗外。
下一刻,打结的白光变成了泛着荧光的蝴蝶,飞出窗外,眨眼间便消失在空中。
锦衣卫开始了第三轮攻击。
这次有谛听堂协助,黄柏杨信心倍增。
未避免强大的异能波及到周遭无辜,还提前拉了警戒线,清空了方圆二里,同时设下结界。
轰隆隆!
原本明亮的天空突然炸响一记惊雷,接着乌云滚滚,向着方家而来。
所有知道内幕的人,都面色凝重的抬头望天。
张朗悄悄从家中后门溜出来,拼了命的往江米巷另一端跑。
昨天给唐莹发了两张请柬,他得去确认一下,看唐莹去的哪家。
若唐莹不幸去了方家,他得赶紧上报。
虽然他觉得唐莹能轻易离开方家,但万一呢?
终于跑到唐府附近,张朗却懵了。
他站在一户高门前左看右看,这里本该是唐府的,现在上面却挂着宋府门匾。
就算自己记忆出现了偏差,那左邻右舍也还是原来的模样,偏偏这里变了。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莫非唐莹一行人连夜跑路了?
想到这个可能,张朗就脸色难看,上前敲响大门。
他得亲自确认一下。
很快,侧门打开。
白银从里面冒出头来,“谁啊?”
四目相对,张朗脸色从不安变为了欣喜。
不待白银反应,他一个箭步,宛如一条灵活的泥鳅,从侧门滑行了进去。
“你们没走就好!没走就好!”
“唐莹呢?快,把唐莹叫出来!”
白银先把门关上,才回答他的问题。
“我们夫人还没回来呢。”
脸上欣喜的表情一滞,张朗僵硬的转头。
“唐莹她…她昨天去的哪家?”
“方家啊!”
这下张朗提着的心彻底死了,他抬手捂住隐隐作疼的眉心。
“她为什么要去方家!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被方家扣下呢!”
“你们难道就没派人去救她?”
面对连珠炮的质问,白银却是摸着肚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不是你送的请柬吗。”
“原来我家夫人被方家扣留了啊,我就说怎么没见回来。”
张朗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你们主人被别家扣留了,你们就不担心吗?!”
“就不怕她有危险吗?!”
白银还没回答,一旁的游廊,黄金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吸溜。
“放心,我们夫人落在他们手上,那是他们的荣幸。”
“谁有危险还不一定呢!”
白银重重点头,然后朝黄金打了个招呼,“你看着他啊,我困了,得去补个觉。”
“吃了早饭再睡呗。”
“吃撑了我没法睡,走了。”
白银踩着疲倦的步子走了,留下黄金坐在廊下,和张朗遥遥相望。
张朗没想到这些人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气得直翻白眼。
“你们…你们真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今早上,皇帝就派锦衣卫去围剿方家了!”
“现在谛听堂的人也过去了!”
“还有外面,外面现在到处都是游行抗议的人,若事情闹大了,方家难免不会鱼死网破!杀了人质!”
“你们别以为唐莹厉害,方家厉害的人更多!方家就是四大家之一!白莲教就是他们四大家的!”
吸溜——
黄金一口气将剩下的面仰头喝下。
然后张着一双炙热的瞳孔望着张朗。
“就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啊!”
“不行,我得通知大家,看热闹去!”
说完,黄金就要端着面碗走。
走了两步,才想起张朗来。
在对方呆滞的表情下,强行把张朗推出了大门。
嘭——
看着紧闭的大门,张朗嘴唇颤抖着,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无能狂吼。
确认了唐莹和自家夫人一起被扣留在方家做人质。
张朗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可是到了皇宫,门口坐满了抗议的百姓、学子,他被挤在外面,连见到禁卫军的机会都没有。
张朗急得团团转。
自家夫人可以出事,唐莹可不能出事啊!
这可是那位看重的人!
就在张朗绝望之时,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静坐抗议的队伍中旁若无人的穿行。
周遭人好似都看不见他,他如同隐形,从宫门口,径直穿行过队伍。
张朗赶紧追上那人影。
“杜盼山!杜盼山!”
听到这大胆的直呼全名,女人立马停下了脚步。
缓缓转身,双手背在身后,犀利的目光直射张朗。
“有事?”
她并没有追究对方直呼全名的事,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交情匪浅,也只有这人敢这样喊如今的自己了。
“杜盼山,你这是要去哪儿?”
杜盼山斜眼,“我是谛听堂的人,你说我现在要去哪儿。”
张朗佯装恍然的点头,“那你能不能先帮我个小忙,把我送进皇宫。”
“你看这么多人,我真的挤不过去,我又不像你,如今变成了异人,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张朗双手合十,放低姿态恳求。
杜盼山戏谑挑眉,“好。”
“我就知道你仗义!”
张朗展开笑颜,张开双臂,“我准备好了,带我飞吧!”
杜盼山抬手搭在他腰上,在对方身体紧绷时,手猛的抓紧腰带往上一提、一掷……
“杜盼山!!!”
尖叫声划破天际,呈现一条完美的抛物线,杜盼山莞尔,拍拍手,继续往方家赶去。
好在她的准头好,加上皇宫里也有异人护法。
张朗在即将摔成一滩肉酱时,被一股神秘力量托住,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谢谢王老!谢谢王老!”
张朗从地上爬起来,朝空气行了一礼后,拔腿就往文帝寝宫跑。
寝宫里,经过太医一番救治,文帝已经好了很多,面色恢复红润。
只是心中还积攒着怒火,只要一想今日发生的糟心事,头就隐隐作痛。
现在他就不敢多想,靠在宠妃——珍妃腿上闭目养神。
张朗来到寝宫时,就看到这样一幕。
顿时,他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迟疑了。
文帝见他表情古怪,像憋了屎又没法拉,只能投去一个犀利的眼神,让张朗有屁快放。
张朗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才道:“皇上,北海唐氏昨日去了方家,至今……未归……”
最后两字还没说完,文帝就噌的一下从珍妃怀里坐起来。
阴沉着脸怒瞪张朗。
“你也是废物!”
他拿起就近的香炉直接朝张朗砸过去。
张朗不敢躲,只能闭眼受了这下,落得满头烟灰。
文帝坐在榻上凝眉思索,“方家不像是能困住她的,八成是她自己留下来,若是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左右如今谛听堂的人已经过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把那些人质全救出来了。”
张朗欲言又止,“可是……若方家知晓唐氏的用处……”
文帝抬眸,眸光冷厉,“那你就去给她陪葬!”
张朗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开腔了,连忙告辞退下。
人走了,珍妃朝文帝靠了过来。
“这女人,可就是陛下看上的那位异人?”
文帝没有否认,拉起爱妃的手在掌心把玩。
“等那件事成了,朕便能陪爱妃多赏几年盛世繁华。”
珍妃巧笑嫣然,倒进文帝怀中,“好,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