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安部门的负责人接话:“我们正在对全市,乃至全国范围内的网络数据进行筛查,重点匹配这个符号的图片或数字化变体。同时,对周炳文、赵明、董浩以及落网两名执行者的所有网络联系人进行深度画像分析,寻找共同关注的议题、加入的群组、浏览的特定网站,试图勾勒出‘烛龙’意识形态的传播路径和潜在受众。”
国安部门的同志补充道:“那个境外NGo,‘全球正义与重建基金会’,背景极其复杂,表面致力于学术交流和人道援助,实际上与多个国际极端思想和分裂组织有染,擅长利用学术研讨、文化沙龙等形式,筛选、接触并腐蚀目标国家内的失意知识分子、边缘精英。周炳文正是他们的‘优质成果’。”
老李看着屏幕上那如同蛛网般蔓延开的关系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靠极端思想粘合,通过网络和秘密符号联系,可能遍布各地的……幽灵组织?”
“可以这么理解。”陈默点头,“但幽灵也需要载体。周炳文这样的‘思想骨干’是载体,赵明这样能被利益驱动的‘合作者’是载体,那些被煽动起来、准备执行暴力行动的‘细胞’也是载体。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些载体,在他们下一次行动之前。”
指挥部的工作昼夜不停。海量数据被输入超级计算机,算法运行,试图从亿万条信息中筛选出与“烛龙”模式匹配的异常信号。
三天后,一个关键的突破口出现了。
技术部门在对周炳文那台旧电脑进行数据恢复时,在一个被多次覆盖删除的磁盘扇区里,找到了一段加密的日志残片。破译后,内容令人心惊。那并非行动计划,而更像是一份……思想汇报和人员评估。
日志里提到了几个代号:“工匠”、“哨兵”、“诗人”。从上下文推断,“工匠”可能指代赵明,负责利用专业技能为行动提供物质支持;“哨兵”可能指代那名受伤被擒的杀手,负责警戒和清除障碍;而“诗人”,则被描述为“善于编织叙事,能触动灵魂,是播撒种子的关键”。
更令人不安的是,日志里还隐晦地提到了一个“安全屋”并非指警方使用的安全屋,而是“烛龙”内部用于成员紧急藏匿或交接物品的地点,代号“巢穴”。日志残片里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若风声紧,‘巢穴’或需启用,钥匙在‘旧旋律’中……”
“旧旋律?”虞倩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是指某种音乐?还是暗指某个地方?或者是一种指令?”
陈默凝视着那句 cryptic 的话,大脑飞速运转。周炳文是个极其理性、善于规划的人,他设置的暗语必然有其内在逻辑,并且应该是与他个人经历或认知密切相关的。
“查周炳文所有的音乐偏好,他常去的唱片店,甚至是他大学时代参与过的文艺活动。”陈默下令,“‘旧旋律’可能指向一首具体的歌,一个音乐场所,或者一段对他有特殊意义的时光。”
另一方面,对“诗人”这个代号的追查也在同步进行。能被周炳文评价为“善于编织叙事,播撒种子”,这个人很可能活跃在媒体、出版、教育,或者网络舆论领域。网安部门加大了对本地相关领域异常言论的监控力度。
就在追查“旧旋律”和“诗人”陷入僵局时,对赵明公司过往项目的审计发现了新的线索。在赵明电脑的回收站里,找到了一份被删除的建筑设计效果图,项目是本地一家即将重新开业的老牌电影院——“星河影城”的改造工程。赵明的公司曾参与竞标但最终失败。
这张效果图本身并无特别,但林峰在检查图像元数据时,发现了一个被隐藏的图层,图层上,用极淡的线条,勾勒着的正是那个“Z”形带钩的符号!符号的位置,恰好落在效果图中电影院旧式放映厅的穹顶位置!
“星河影城……旧旋律……”陈默猛地站起身,“电影院!放映的都是过去的‘旋律’!‘钥匙在旧旋律中’……‘巢穴’很可能就在这家电影院里!”
老李立刻调取星河影城的资料。这是一家有近三十年历史的老电影院,因经营不善停业多年,近期被一个海外华商收购并投资改造,计划打造成一个怀旧主题的综合文化空间,预计下个月才正式开业。目前内部装修基本完成,处于空置状态。
一个尚未开业、内部结构复杂、且由海外资本收购的电影院……这确实是设立秘密“巢穴”的理想地点!
“行动!”老李毫不犹豫,“申请搜查令!便衣先行封锁星河影城周边所有出入口!特警队随时准备突击!”
联合指挥部瞬间进入临战状态。搜查令以最快速度获批。便衣侦查员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影城周边的所有关键节点。特警突击队乘坐伪装车辆,在附近街角待命。
陈默、老李亲自带队,进入影城内部。影城内部装修已经完成,充满了复古与现代结合的气息,但因为尚未开业,空无一人,只有各种新家具和装饰材料散发出的淡淡气味。
他们直接奔向效果图上标记的旧式放映厅。放映厅很大,穹顶很高,保留了老式的浮雕和装饰线条。探照灯的光柱在昏暗的空间里扫过。
“符号应该在穹顶的某个位置。”陈默抬头,仔细搜寻着。
“在这里!”一名眼尖的侦查员喊道。光束聚焦在穹顶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星辰图案组成的浮雕上。仔细看去,其中几颗星辰的连线,巧妙地构成了那个“Z”形带钩的符号!
“钥匙在旧旋律中……”陈默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整个放映厅。旧旋律……电影院的旧旋律,会是什么?老电影?胶片?还是……
他的目光定格在放映厅后方,那个被保留下来、作为怀旧装饰用的老式胶片放映机模型上。
他快步走过去,检查那台模型。模型做得很逼真,但似乎是固定死的。他尝试着转动放映机侧面的一个旋钮。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