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的夜晚，星辰大学大礼堂被装点得如同梦幻仙境。璀璨的水晶灯下，衣香鬓影，笑语喧哗。当林薇挽着顾夜白的手臂出现在入口处时，仿佛有一瞬间，周遭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她穿着那身香槟色流光长裙，挽起的发髻露出优美的天鹅颈，平日里清新柔和的眉眼在精致妆容下，绽放出令人惊艳的光彩。而她身边的顾夜白，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冷峻的容颜在灯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矜贵的优雅。他们站在一起，般配得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王子和公主。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有惊叹，有羡慕，也有来自角落楚萱那道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视线。林薇下意识地紧张起来，挽着顾夜白的手臂微微收紧。
顾夜白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绷，他抬起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轻轻覆在她挽着他臂弯的手背上，带着安抚意味地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温热，动作轻柔，却瞬间奇异地抚平了林薇大部分的不安。
“别怕。”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简单的两个字，像定心丸。林薇深吸一口气，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舞会正式开始。舒缓的华尔兹乐曲流淌在整个大厅。顾夜白之前临时抱佛脚学的舞步显然算不上娴熟，甚至有些生硬，但他专注地引领着她，步伐稳健，尽量避免踩到她。林薇也全神贯注地跟随，偶尔的小失误，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无奈和好笑，气氛反而变得轻松自然。
他们跳了两支舞。期间，不乏有人想过来邀请林薇或与顾夜白寒暄，但都被顾夜白冷淡却不容置疑的气场无声地挡了回去。他似乎全然不在意周围的喧嚣和目光，大部分时间，他的视线都落在林薇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礼堂璀璨的灯光，也映着她的身影。
“累不累？”在一支舞曲结束时，他低头问她。
“还好。”林薇摇摇头，心跳却因为他的靠近和注视而持续加速。
他没有再回舞池，而是带着她，避开熙攘的人群，走向通往礼堂二楼露台的旋转楼梯。
露台与室内的喧嚣隔绝，只有轻柔的夜风和漫天繁星。冬夜的空气清冷，却让人精神一振。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灯火辉煌的校园，和远处城市的璀璨光带。
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一时无言。气氛有些微妙的静谧和暧昧。
“学长，”林薇看着星空，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谢谢你……带我来舞会，还有……礼服和造型。”
顾夜白侧过头看她，月光和星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美得有些不真实。
“不用总说谢谢。”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沉。
林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鼓足了勇气，问出了盘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学长……你为什么会……邀请我？”
是因为项目伙伴的情谊？是因为同情她之前的遭遇？还是……有哪怕一点点，其他的原因？
顾夜白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正对着她，目光沉静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深邃的眼眸像藏满了星辰的夜空。
“林薇。”他叫她的名字，不再是“学妹”，语气郑重。
林薇的心猛地一提，抬起头，撞入他无比认真的目光中。
“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他开口，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也不懂那些浪漫的套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得有些笨拙，却又无比真诚。
“从你开学那天撞到我开始，好像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他继续说道，目光紧紧锁着她，“一开始觉得麻烦，后来……又忍不住想去关注。看你画画时的专注，看你遇到困难时的倔强，看你笑起来的样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林薇的呼吸几乎停滞。
“我不喜欢别人靠近，但对你，好像……是例外。”他微微蹙眉，似乎对自己这番不够流畅的表白不太满意，但眼神却愈发坚定，“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告白，但我很确定——”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林薇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我喜欢你。”
四个字，清晰，有力，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那句“我喜欢你”在耳边反复回响。
顾夜白看着她呆住的模样，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紧张，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认真地、一字一句地问：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露台上的风，远处的灯火，漫天的星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林薇的眼里，只剩下顾夜白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认真和期待的脸。
巨大的喜悦和幸福感像烟花一样在她心中炸开，冲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疑虑。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却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欢喜。
她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
“我愿意！”
听到她的回答，顾夜白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瞬间放松下来，眼底那丝紧张化为了如释重负的柔和，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喜悦。他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和灿烂的笑容，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春回大地，好看得让林薇移不开眼。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些许试探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带来一种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在星空下，无声地宣告着一段崭新关系的开始。
在露台下方不远处，礼堂一扇隐蔽的侧窗后，楚萱死死地盯着楼上那两个依偎在星光下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美丽的脸上扭曲着嫉妒和怨毒。她拿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收件人——【顾阿姨】。
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
【阿姨，夜白哥好像被那个设计系的林薇彻底迷住了，在舞会上当众……关系似乎确定了。我真的很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