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刑警办案！所有人！原地不动！双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接受检查！”
雅各布·利维亮出证件，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刻意营造的压迫感。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甲板上略显慌乱的船员和奥马尔那些神情戒备的保镖。
他的目光在幽灵那张平静无波的阿拉伯面孔上停留了一瞬，但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奥马尔的保镖队长，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的波斯汉子，上前一步，出示了安保合同和合法的国际持枪证件，用带着波斯口音的英语交涉：
“长官，我们是合法安保人员，负责随船护卫。请问贵方依据什么进行登船检查？”
雅各布·利维没有理会他，他的目标非常明确。
他对着通讯器迅速下令：
“一组！控制驾驶室和通讯中心！切断所有对外联络！二组！搜查所有船员房间和公共区域！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三组！跟我去货舱！重点检查标注有奥马尔·普尔扎纳德公司标识的所有集装箱！动作快！”
搜查行动如同风暴般展开！
一组警员迅速冲进驾驶室，控制了船长和舵手，切断了卫星电话和无线电。
二组警员则粗暴地将船员们驱赶到甲板中央，挨个进行搜身、盘问和身份核实。
船员房间被翻了个底朝天，床铺被掀开，抽屉被拉出，个人物品散落一地。
公共区域的每一个储物柜、每一个角落都被仔细检查。
雅各布·利维亲自带领三组警员，在被两名警员“陪同”的船东埃里克的带领下，进入巨大的货舱。
货舱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铁锈和货物混杂的气味。
巨大的集装箱如同钢铁丛林般堆叠着。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扫射，金属探测器和手持式x光扫描仪发出嗡嗡的声响。
警员们手持撬棍和液压开门器，在雅各布·利维的指挥下，首先精准地找到了那几个标注着奥马尔公司名字的集装箱。
“打开它！”
雅各布·利维指着第一个集装箱，声音冰冷。
“咔嚓！”
液压开门器顶开沉重的箱门锁扣。箱门被拉开，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和肥皂味扑面而来。
强光手电照进去，里面是码放整齐、花花绿绿的肥皂盒、洗发水瓶和香水瓶。
“下一个！”
雅各布·利维眉头微皱。
第二个集装箱打开，同样如此——堆积如山的日化品，毫无价值。
第三个……第四个……情况依旧！全是这些散发着劣质香精味的杂物！
“报告！这里发现几个空箱！”
一名警员在货舱深处喊道。
雅各布·利维快步走过去。果然，几个标准集装箱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和灰尘味在空气中弥漫。
他蹲下身，亲自拿起强光手电，光束如同手术刀般仔细检查箱壁的每一寸焊接缝、地板的每一块钢板接缝、天花板的每一个铆钉。
他甚至拿出一个高灵敏度的震动探测仪，贴在箱壁上扫描，试图找出任何可能存在的夹层或暗格。
金属探测仪也反复扫过空箱内部，发出单调的蜂鸣声，显示只有钢铁本身。
然而，一无所获。箱壁厚度正常，没有夹层。
地板和天花板结构完整，没有暗格。探测仪没有异常反应。
“为什么运空箱？”
雅各布·利维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同钉子般钉在船东埃里克的脸上，厉声问道。
埃里克一脸无辜地摊手，甚至带着点委屈：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位奥马尔先生的手下，就是那位阿拉伯面孔的先生（他指了指不远处安静站立的幽灵），他要求这么装的！运费给得很足，我就照办了！谁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也许是为了平衡配重？或者……也许他们计划在阿巴斯港装点别的货回去？”
他努力做出合理的猜测。
雅各布·利维的目光转向幽灵。
幽灵平静地迎上他那审视的目光，用带着阿拉伯口音的英语回答：
“奥马尔先生的指令。具体原因，我不清楚。我们只负责安保，不参与货物安排。”
他的语气平淡，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雅各布·利维又盘问了其他几名保镖，得到的回答大同小异——“拿钱办事”、“不清楚货物详情”、“只听队长和那位先生（指幽灵）的安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货舱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那些毫无价值的日化品和几个空空如也的集装箱，没有任何违禁品，更别说导弹或防空系统了！甚至连一颗多余的子弹都没有！
雅各布·利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着他制服的下摆，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焦躁和挫败感。
他无法理解！摩萨德的情报向来精准如手术刀！“圣骑士”的情报从未出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头儿，所有区域搜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军火或违禁品！船员房间和公共区域也无异常！”手下汇总报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雅各布·利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没有证据，他无权扣押船只或人员。
他只能阴沉着脸，对着通讯器咬牙切齿地下令：
“收队！撤！”
国际刑警警员们迅速收起装备，动作依旧干练，但气氛明显有些压抑。他们通过绳索快速返回直升机。
雅各布·利维在登上直升机前，猛地回头，深深地、不甘地回望了一眼“北欧微风”号甲板上那群沉默的保镖，尤其是那个眼神平静得如同死水般的阿拉伯面孔男子。
那平静的眼神，此刻在他眼中充满了嘲讽。
直升机轰鸣着升空，带着一股失败者的颓丧，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北欧微风”号重新启航。
船东埃里克松了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条子，耽误老子时间。”
保镖们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低声交谈着。
只有幽灵，依旧沉默地站在船舷边，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搜查从未发生，他只是个看风景的普通乘客。
迪拜，摩萨德据点。
雅各布·利维一下直升机，就怒气冲冲地冲进据点，直接拨通了“猎鹰”的加密卫星电话：
“什么都没有！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一堆垃圾肥皂洗发水！还有几个破空箱子！你的人情报到底准不准？！害我白跑一趟！像个傻子一样在公海上吹风！还被那个阿拉伯佬的眼神恶心到了！”
他对着话筒咆哮，发泄着满腔的怒火和羞辱。
电话那头的“猎鹰”也愣住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不可能！情报绝对可靠！‘圣骑士’冒着巨大风险传出的消息！萨拉米在德黑兰军区亲自部署接收！连接收部队的番号都确认了！你再仔细想想！搜查过程有没有遗漏？那些空箱子！重点检查了吗？有没有夹层？暗格？或者……有没有可能货物还没上船？”
“检查了！里里外外！夹层都扫了！探测仪都用上了！就是空箱子！光溜溜的！”雅各布·利维没好气地说，“至于货物没上船？开什么玩笑！船在迪拜港停靠装货时我们的人就在外围盯着！除了那些日用品和空箱，没看到任何可疑货物上船！”
“空箱子……空箱子……”
负责人“猎鹰”喃喃自语，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蠢货！障眼法！那些空箱子是用来装货的！他们会在中途进行船对船转运！把军火从另一艘伪装成渔船或补给船的船上吊装进去！快！立刻！马上！给我追上去！全程监控！绝不能让他们得逞！这是命令！”
雅各布·利维被骂得一愣，随即也猛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他暗骂自己疏忽！立刻吼道：
“明白！我马上回去！”
“海豚”直升机再次紧急升空，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朝着“北欧微风”号离去的方向全速追去！
这一次，雅各布·利维的眼睛死死盯着雷达屏幕和下方的海面。
然而，当直升机再次追上货轮时，“北欧微风”号已经航行到了靠近波斯领海线的敏感区域。
雅各布·利维命令直升机在公海上空盘旋，保持安全距离，死死盯着货轮的一举一动。
高倍望远镜和机载光电吊舱的镜头，如同鹰眼般锁定着货轮的每一个细节。
时间一点点流逝。海面上风平浪静。除了偶尔经过的几艘挂着不同国旗的渔船和大型油轮，没有任何船只靠近“北欧微风”号。
货轮甲板上，船员和保镖们或休息或走动，一切如常。没有吊装设备被架设，没有可疑的灯光信号，没有任何进行秘密转运的迹象！
“专员，我们不能再靠近了！前面就是波斯领海线！他们的岸基雷达和巡逻艇已经锁定我们了！”
飞行员紧张地提醒道，雷达告警接收器发出急促的蜂鸣。
雅各布·利维死死盯着望远镜里的货轮，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没有！什么都没有！难道……情报真的错了？还是对方狡猾到连“猎鹰”的预判都看穿了？！
“返航！”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充满了挫败、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了，还打草惊蛇。
直升机调头返航。雅各布·利维一回到迪拜据点，立刻冲进“猎鹰”的办公室，将头盔重重摔在桌上：
“我盯着它一路！连只可疑的海鸟靠近都没有！哪来的船对船转运？！你的情报到底怎么回事？！耍我吗？！还是‘圣骑士’已经暴露了？！”
“猎鹰”也被这结果弄得措手不及，脸色铁青。
他无法解释！波斯湾的“圣骑士”是埋藏极深的王牌，情报从未出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道对方用了某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手段？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