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看着传令兵离去的背影,暗道,“王爷,这是否太过狂妄,三天让四十万大军滚出云州?”
“林将军,你伤得不轻,先去处理伤口。”
“去吧,一个合格的将领,首先要保证自己能活到下一场仗打响。”
林威在副将李峰的搀扶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夏侯玄目送林威离去,用脚尖踢了踢脚下一块被掀翻的青石板。
“赵大牛。”
“末将在。”
“去把云州的地图拿过来,规划一条通往北州的道路。”
“王爷,北齐四十万大军还在城外,咱们是不是先商量下怎么把他们赶走?”
“赶他们走?”
“急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敞开城门?陈武看到一座大门敞开的空城,心里只会犯嘀咕。”
“大牛,你要记住。战争,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赵大牛想了想,回答道,“保家卫国?”
“错!”
“是建设!是修路!”
夏侯玄指着满目疮痍的街道,“路通则商通,商通则民富,民富则心安!战争摧毁的一切,都要由我们亲手重建!
战争,只是为了扫清阻碍我们搞建设的垃圾。现在垃圾就在那里,我们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把家里打扫干净,有什么问题?”
“传令下去,”
“从陌刀队里抽调一千人,放下武器,拿起铁锹和扫帚,分成十个组,以这城中主干道为中心,开始清理废墟!”
“再派人张贴告示,告诉云州城内的百姓,家园需要他们自己来重建。愿意出来干活的,清理瓦砾,搬运土石,有一个算一个,按天结算工钱,管三顿饱饭!”
命令一下,一千名体格魁梧的陌刀兵,脱下重甲,放下陌刀,扛起了工具,投入到清理工作中。
街道两旁破败的门窗后,一双双麻木的眼睛,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以为,这是另一场劫掠的开始。
可他们看到的士兵,将堵塞街道的巨石搬开,将倒塌的梁木挪到路边,清扫地上的碎石。
一个躲在门缝后的老汉,捂住身边孙儿的嘴。那孩童瞪着大眼,小声问:“爷爷,那些士兵在做什么?”
老汉看着那些士兵劳作的身影,他们在清理街道,在把我们的家,重新建起来”
........
与此同时,北齐大营。
中军大帐内。
陈武坐在帅位上,看着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将领,怒吼道。
“都哑巴了?”
“谁能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妖术,一定是夏侯玄那小子,会什么妖术!”一名偏将颤声说道。
“放屁!”陈武猛地一拍桌子,“世上哪有什么妖术!那东西会炸,会伤人,声如惊雷,必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军械!”
这时,帐外亲卫来报,“大将军,云州城派来一名信使,正在营外求见!”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那夏侯玄想耍什么花样!”
信使昂首阔步,走入大帐,对着众人说道;
“我家王爷有令,命你三日之内,率领全部兵马,滚出云州地界!
“三日之后,若尔等还敢在此逗留,王爷便会亲自来你这大营之中坐坐!”
“放肆!”
“大胆狂徒!竟敢辱我大将军!”
“来人!将这狂徒拖出去砍了!”
几名脾气火爆的将领当场拔出了刀,就要上前。
信使面不改色,嘲讽道,“怎么?打不过,就想杀个信使泄愤?这就是北齐第一名将的气度?”
“住手!”陈武厉声喝止了手下。
“回去告诉夏侯玄,”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战场之上,各凭本事!”
“想让本将退兵,可以!让他出来,与我军前堂堂正正一战!”
“若他能胜,我陈武立刻退兵,绝无二话!若他不敢,便休要在此虚张声声!”
“他这是在用激将法,逼夏侯玄与他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正面会战。”
“他有信心,用绝对的兵力优势,碾碎那支诡异的军队。”
“他不信,那种恐怖的“天雷”,对方能够无限使用!”
信使拱了拱手:“话,我一定带到。至于我家王爷是战是走,就不是你能决定的,说完转身便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陈武气得一拳砸在桌案上“他以为他是谁?天王老子吗?”
“我四十万大军,被他两万人吓退,传出去,我陈武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
“报——!大将军,最新军情!”一名探子冲进大帐“云州城内,夏侯玄的军队,正在清理街道,修补房屋!”
“什么?”陈武猛地站起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千真万确!”探子跪在地上“他们非但没有加固城防,反而大门敞开。还张贴告示,招募城中百姓干活,按天发工钱!”
陈武有点懵,“这是什么路数?”
“大军压境,危在旦夕,他不想着如何备战,反而开始搞起了城市建设?”
“是计策?圈套?还是夏侯玄,真的是个疯子?”
“他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那名前去传话的信使,已经返回了云州城,将陈武的“约战”之言,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夏侯玄。
彼时,夏侯玄正对着刚铺开的云州地图,神情专注。
听完信使的汇报,他嗤笑一声:“跟我约战?他也配?”
他拿起炭笔,在地图上,从云州的位置开始,向着北州方向,画下了一条规划路线,”
一旁的赵大牛看着那条线,疑惑道:“王爷,咱们不理他?”
夏侯玄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吹了吹图上的炭灰,宣布道:“这条路,就叫‘北云大道’。”
“至于陈武,理,当然要理。”
“不过,先让他提心吊胆地等上三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