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将那颗橡胶球放回桌上。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亲卫,指着门外,“王爷!前往第一段承包路段的运输队,路过黑水河的时候,桥……桥塌了!七八辆三轮车,连人带车全都掉进河里了!”
钱多多一听,七八辆三轮车!那可是北州车队的宝贝疙瘩!这一塌,损失何止千两!
黄金商路刚刚启动,北齐人的钱刚投进来,这边就塌了桥,这未免也太巧了。
本王问你,“人呢!人有没有事?”
“王爷,人都……都救上来了!河水不算深,就是呛了几口水,没人丢性命。可……可车子和那几十袋水泥,都沉到河底!”
听到这话,夏侯玄笑道,“嗯,人没事就好。”
“桥塌了,再修一座就是了。车沉了,再造几辆便是。水泥没了,工坊里多的是。只要人还在,这些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他对那名亲卫吩咐道:“你去,把城建司的鲁班头叫过来。”
亲卫领命,匆匆退下。
赵大牛疑惑道,“王爷,这事儿不对劲!那黑水河上的木桥,虽说旧了点,但前些日子咱们的测量队还走过,承重几千斤都没问题,怎么北齐人一动工,它就塌了?这里面要说没鬼,我第一个不信!”
钱多多也附和道:“是啊王爷,这节骨眼上出事,怕是有人不想让我们安生修路,故意给北齐人一个下马威,想搅黄了这桩大生意!”
“查,当然要查。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去追查是谁在背后捣鬼。”
“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在黑水河上,重新立起一座桥。一座,永远不会塌的桥。”
不多时,鲁安,急匆匆的来到王府书房。
“王爷,您找老朽?”
“鲁老,坐。”夏侯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鲁安,却站在原地,“王爷有事吩咐便是,老朽站着听得清楚。”
“鲁老,黑水河的桥塌了,这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鲁安点头,“工地上的人传回来的,老朽正准备带人去看看。”
“不用去看了。”
夏侯玄从桌案上抽出一张崭新的白纸,摊在桌面上,又拿起一根木炭笔,“我要你在那,修一座新桥。”
“王爷,黑水河虽不宽,但水流不算缓,河床下多是淤泥乱石。要在河中立桥墩,不是易事。以老朽的法子,得等到枯水期,将河道半边截流,才能施工,费时费力,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两三个月?”
夏侯玄摇了摇头,“太慢了。我只给你一个月。”
“一个月?”鲁安瞪大了眼,“王爷,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夏侯玄不再多言,手中的木炭笔在白纸上飞快地移动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画了几个简单的方框和线条。
赵大牛和钱多多都凑了过来,看不懂王爷画的是什么鬼画符。
鲁安也探过头。
“鲁老,你看。”夏侯玄一边画,一边解释,“我们不用等枯水期,也不用截流。”
他先在代表河面的地方,画了几个并排的木筏。“第一步,在河面上,用木筏或者竹筏,搭起一个稳固的平台,让工匠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鲁安点点头,这个不难理解。
接着,夏侯玄的笔锋一转,在木筏平台下方,画下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竖线,将一块水域围成了一个巨大的正方形。
“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用这个,两寸厚的长条铁板,或者坚固的厚木板也行,用重锤,像打桩一样,一块接一块地打进河底的淤泥里,直到形成铁壁方框,把河水隔绝在外。”
“这这能行吗?”王爷。
鲁老“第三步,方框围好了,就用水车,或者简单点,用人力吊桶,把方框里的水,一桶一桶地全部排出去。”
“水……排出去?”鲁安的眼睛猛地亮了。
夏侯玄用炭笔在那个被抽干水的方框底部,重重地点了一下,“水没了,方框里的河床不就露出来了?工匠们站在土地上,砌石墩,打地基,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不比在水里摸索强上一百倍?”
“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夏侯玄画完最后一笔,将木炭笔扔在桌上。
赵大牛和钱多多张着嘴,像是两个傻子,他们不懂具体的工艺,但听懂了这法子的核心——在水里,生生造出一块陆地来!
鲁安看着纸上的草图,他干了一辈子工匠,建桥修路,靠的都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经验,第一次见过如此直接的法子!
“围堰……筑堤……!鲁安喃喃自语,伸出手将那张图纸拿了起来,“妙啊!王爷,此法,简直是……是神来之笔!老朽……老朽茅塞顿开!”
“王爷,您就放心吧!”鲁安将图纸攥在手里“一个月内,老朽要是在黑水河上立不起一座让六匹马并排跑的石桥,您就摘了老朽这‘鲁班头’的招牌!”
说完,转身,大步,冲出了书房。
看着鲁安的背影,赵大牛咂了咂嘴,“俺的娘嘞,王爷,您这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行了,大牛,你派人去查看一下,黑水河的木桥。
是年久失修,还是人为操作。
是,王爷,我在就去。说着,赵大牛转身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