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的东西,终于到了。
王府正厅。
夏侯玄换上了一身亲王常服,端坐主位。
厅堂之下,王德福身穿宦官官服,腰间束着玉带,手指捻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咱家一路从夏都赶来,未曾想,这北州城变化如此之大。”
“王公公一路辛苦。”
“北州苦寒,比不得夏都繁华,让公公见笑了。”
王德福暗道;上来传旨,才相隔一个多月。
这北州,分明比夏都的某些地方,还要富庶!
“王爷,”王德福收敛心神,将手中的圣旨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厅内众人,齐齐跪倒。
“藩王夏侯玄,封地北州,心系社稷,体恤万民。开新路,筑高楼,剿匪安民,御夷边疆,功绩卓着,朕心甚慰!”
“其所奏‘路通全国’之策,乃利国利民之大计,安邦定国之良方!”
“特此颁下【北夏修路建设令】,命北州王,夏侯玄为‘北夏路政总督办’,总领全国修路事宜!凡修路所及之处,地方官府,皆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
“钦此!”
冗长的圣旨念完,王德福将明黄的卷轴合上,双手递向夏侯玄。
“王爷,接旨吧。”
“儿臣,领旨谢恩。”
夏侯玄起身,双手接过圣旨。
成了。
他抛下的鱼饵,那位多疑的父皇,终究是吞了下去。
这道圣旨,就是他夏侯玄将道路修遍整个北夏王朝的通行证!
“王公公,一路舟车劳顿,本王已备下薄宴,为您接风洗尘。”
王德福躬身道:“谢王爷美意。只是陛下还在宫中等着咱家回去复命,实在不敢耽搁。”
“陛下说了,这道旨意,是给了王爷。可这路,究竟能修多长,能修多好,天下人,可都看着呢。”
“本王,明白。”
这是敲打,也是期许。
夏侯玄亲自将王德福送到王府门口。
看着那支悬挂着皇家仪仗的队伍,在禁军的护送下,沿着宽阔的水泥路,迅速远去。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夏侯玄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村村通’支线道路修建工程完全竣工!】
【泥石沟村路段,李家洼子村路段……合计新增水泥路修建里程:132公里!】
【奖励:公里值+!】
【当前总公里值:!】
【当前总道路修建里程:885公里!】
又进账十三万多公里值。
圣旨到,钱也到。
双喜临门。
心情,大好。
……
第二天,清晨。
卖炊饼的王老五,哼着小曲,推着他的饼铛,熟练地在老位置支起了摊子。
就在他刚把第一锅饼子烙出香味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街道的尽头传来。
“咯噔……咯噔……唰……唰……”
王老五好奇地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
“啪嗒”一声,手上饼子,掉进面盆里。
数十辆由钢铁打造的“三轮车”,排着整齐的队列,驶来。
车上,一个个身穿统一工装的汉子,双脚交替踩动。
每一辆“三轮车”后面宽大的车斗里,都码放着七八袋水泥!
“天……天爷呀……”
王老五手里的火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不用牲口,就能拉这么重的货?”
车队为首的,正是黑着脸的李虎。
他骑在最前面的一辆三轮车上,昂首挺胸。
昨天被王爷骂太笨,被手下那帮笨蛋气得半死,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值了!
太他娘的值了!
一个刚送孩子去书院的老秀才,脚步顿住,嘴里喃喃自语。
“不用马匹,自行而动……其理何在?其格物之法,又是为何?怪哉,怪哉!”
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铁疙瘩,究竟是靠什么跑起来的。
而一群刚上学的孩童,看到这个神奇一幕,爆发出阵阵欢呼。
“铁马!会自己跑的铁马!”
“快看快看!铁马!”
三轮车运输队,第一次公开亮相,便在北州城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了这支三轮运输队,水泥,石料,被源源不断地从工厂,运往青北大道的前线工地。
整个青北大道工程的进度,猛地向前窜了一大截。
……
大半个月后。
独眼龙,风尘仆仆地走进了北州城。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晒得黝黑,已褪去匪气,多了几分质朴的手下。
这一个多月,他带着手下上千号兄弟,吃住在青北大道的分包路段工地上。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才收工。
搅拌水泥,铺设路基,压实路面……
这些曾经跟他打家劫舍的悍匪,干起活来,比谁都卖力。
在北州,只要肯干活,就能吃饱饭,就能拿到工钱。
今天,他带着几个心腹,来北州城,是为手下上千号兄弟,领取工钱,也是为了结算自己那段路的进度款。
走在平整干净的水泥路上,看着两旁的高楼,独眼龙的心里,七上八下。
修路……到底能挣多少钱?
王爷给的工钱,一天三十文,管三顿饱饭,顿顿有肉,这待遇,他手下的兄弟们已经乐开了花。
可他这个“包工头”,按照王爷的规矩,是按进度拿钱的。
手下干得多,拿得多。
干得快,还有奖金。
可具体能拿多少,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打家劫舍,抢来的金银,他数过。
可这辛辛苦苦,一寸一寸铺路挣来的钱,他还是头一回领。
看着这座日新月异的雄城,和他刚刚见到的“铁马”
忽然觉得,自己过去抢的那点钱,恐怕……上不了台面。
他心里没底,甩了甩头,不再多想,朝着城建司衙门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