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墨渊脸色惨白，身形微晃。
青松长老那一声怒喝，如同丧钟在他耳边敲响。
台下汹涌的怒潮，同僚们冰冷的视线，都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了耻辱柱上。
归化灵纹的出现，几乎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但他毕竟是墨渊，是历经风雨、老谋深算的金丹长老！
就在那滔天声浪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刹那，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疯狂。
不能认！绝对不能认！
只要咬死不认，凭借他多年的经营和背后净世殿的势力，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至少，也要拉这该死的小畜生垫背！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脸上再次挤出一副遭受了天大冤屈、悲愤欲绝的神情，声音嘶哑地吼道：“假的！都是假的！
这灵纹定是此獠后期伪造，故意陷害于我！
青松！你岂能因一块不知真假的碎片，就如此武断地定我之罪？
莫非你与此子早有勾结，欲除我而后快？”
他竟再次反咬一口，直接将脏水泼向了青松和秦烬！试图将水搅得更浑！
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若在平时，或许真能引起一些猜疑。
但此刻，在归化灵纹这铁证面前，他这番表演，就显得格外苍白和可笑了。
“冥顽不灵！”
青松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墨渊，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清理门户。
台下更是骂声一片。
“无耻老贼！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杀了他！”
然而，秦烬看着犹作困兽之斗的墨渊，眼中却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封的平静。
他早就料到，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是这些老狐狸的通病。
也好，正好将最后一份大礼，亲手送给他。
“伪造？陷害？”
秦烬轻轻重复着这两个词，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墨长老，你的想象力，倒是比你的人品丰富得多。”
他不再去看墨渊那扭曲的嘴脸，而是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指尖，不知何时，萦绕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凝练无比、散发着纯粹阴冷与死寂气息的墨绿色流光！
那流光如同拥有生命般，在他指尖缓缓游动，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精纯、古老、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源初”意味，与之前那归化灵纹同源，却更加本质，更加……令人心悸！
这正是他之前强行从赵干事自爆中截留、封印的那一缕【净世印记】的本源能量！
这缕本源一出现，高台上所有修为高深的长老，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缕能量中蕴含的那种独特的、属于净世殿核心功法的冰冷道韵，做不得假！
而且其精纯度，绝非寻常弟子所能拥有！
“看来，一块印玺碎片，还不足以让墨长老你心服口服。”
秦烬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那么，这缕我亲自从你那位心腹赵干事临终反扑、自爆核心中，强行截留下来的，最纯粹的【净世印记】本源……”
他刻意顿了顿，看着墨渊骤然收缩、甚至流露出丝丝恐惧的瞳孔，指尖那缕墨绿色流光如同受到刺激般，微微跳动起来。
“……不知道这份‘小礼物’，墨长老你又该如何狡辩？”
话音未落，秦烬心念催动，识海中的残鼎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一股无形的力量作用在那缕净世印记本源之上！
“嗡——！”
那缕墨绿色流光猛地一颤！
紧接着，在残鼎那近乎规则层面的解析能力下，一丝极其微弱、却确凿无疑、独属于墨渊自身功法气息的波动，被硬生生地从那纯净的净世本源中剥离了出来！
这一丝波动，带着墨渊独有的丹火温热与灵魂印记，与那冰冷的净世能量形成了诡异而又无比和谐的共鸣与交融，仿佛它们本就同根同源，密不可分！
残鼎清辉微闪，将这一丝混合波动悄然放大，弥散开来！
虽然微弱，但在场修为高深者，尤其是同为金丹期的长老们，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净世印记中，确实混杂着墨渊独有的气息！
而且绝非简单的接触沾染，而是更深层次的、近乎本源的融合！
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墨渊不仅仅是接触过净世殿，他根本就是这净世印记的参与者，甚至可能是……制造者之一！
他的道，已经与净世殿的邪法产生了深度的交融！
“噗——！”
墨渊如遭雷击，身形猛地一个踉跄，竟控制不住地向后“蹬蹬蹬”连退三步！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指着秦烬，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恐惧与……难以置信！
他无法理解！这秦烬到底是什么怪物？
怎么可能连他融入印记最深处的、自身本源气息都能剥离出来？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手段！
他这一退，这骤然变化的脸色，这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慌乱，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高台上，所有长老的目光，在这一刻，彻底冰冷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感受到那印记中与墨渊同源的气息，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司徒明副盟主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痛心与疲惫。
严嵩长老脸色铁青，默然不语。
青松长老则是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台下，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狂暴的怒潮！
“果然是他！”
“气息同源！铁证如山！”
“墨渊老贼！你还有何话说？”
秦烬立于原地，指尖那缕跳动的墨绿色流光与他平静的目光交相辉映。
他看着失魂落魄、状若癫狂的墨渊，如同看着一个已然落幕的小丑。
最后一层遮羞布，已被彻底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