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在花园里待了一下午,晚上回来时,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清雅馥郁的花草香气,比寻常买的香膏味道更天然纯粹。
云安抱着他的腿,小鼻子一动一动地使劲嗅着,仰起小脸,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奇,奶声奶气地直喊:“阿么香!阿么香!”
云乐脸上带着放松而愉悦的红晕,眉眼间尽是尽兴后的满足。
他原本在村里,最投契的便是满哥儿,两个爱美的小哥儿常常一起攒下零用钱,凑着去镇上的胭脂铺子里,对着那些装在精致小盒里的香膏胭脂看了又看,才舍得买下最普通的一两种。
哪里还想过,有一天,可以和一群志趣相投的姑娘、小哥儿们一起,亲手采摘、捣碎花瓣,调配基底,学着制作香膏?
他兴致勃勃地向迎上来的向烽分享下午的乐趣:
“相公,你不知道,原来做香膏这般有趣!我们选了新开的茉莉和玉兰,捣出花汁,再用上好的油脂慢慢化了,调和在一起……步骤可讲究了!”
他说着,还伸出指尖,让向烽闻那上面残留的、清甜的茉莉冷香。
“下午才做了一半,定好了香方,还没完全凝好呢。”云乐语气里带着期待,“何家妹妹们约了我,接下来几日得空便一起去,定要把它做完才好。”
“我特意多备了些料,给满哥儿也做了一小盒。”
云乐和向烽分享下午的事情,语气里带着分享的喜悦,“他肯定会喜欢!等我们回去,就给他带去。”
看着云乐因为制作香膏而焕发的神采,向烽眼中柔和更甚。他揽过云乐的肩,低声道:“玩得开心便好。这香膏,想来满哥儿定会珍视。”
见小夫郎回来,向烽带着他又去了何母的院子,周晚慧正和何母在讨论绣花样子,两人有说有笑的。
见他们进来,何母立刻笑着招手,亲热地拉过云乐,让他在自己另一侧坐下,又示意向烽也坐。她先是关心了几句云乐下午在花园玩得可还尽兴,这才将话题缓缓引到了正事上。
何母拉着云乐的手,轻轻拍着,语气温和却带着郑重:
“乐哥儿,叫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下认亲礼的事。我和你干爹的意思呢,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正正经经办上几桌酒席,将府城里相熟的人家都请来,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她观察着云乐的神色,细致地解释缘由:
“咱们既然认了这门亲,就要让大家都知晓,你云乐,从今往后也是我们何家正经的孩子。这般大办,并非为了虚张声势,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何家对你的重视。往后你在府城行走,许多事情也方便些。这事儿,我下午已同你阿娘细细商量过了,她也是点头的。”
认干亲并非简单的口头约定,尤其是像何家这样的殷实大户,与云乐这般原本并无血缘亲故的人家结干亲,更需通过一定的仪式公告亲友邻里,方能作数,也显得名正言顺。
大办宴席,广邀宾客,正是在社交层面上确立这种关系最直接、最郑重的方式。
这既是给云乐体面,也是向外界宣告何家的态度,蕴含着实际的庇护意味。
周晚慧也在一旁温声道:
“乐哥儿,你干娘是一片真心为你打算。咱们家虽比不得何家,但也不能失了礼数。你干娘如此看重你,爹娘心里只有高兴的。”
周晚慧开口,把“何伯母”改口为“干娘”,云乐还楞了下,然后看向自己阿娘,瞧她眼里都是鼓励的眼神,开口对何母说:
“干娘,我都听你的安排。”
何母原本还以为要等认亲礼上才能听到这声干娘,没想到今天竟然提前听到了,笑着“哎”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对上向烽的视线:
“烽小子,骑射场来往的人里面应该也有府城这边的吧?你把名字给我,我也给他们送上一份请帖。你和云乐成亲了,自然也是自家孩子,请他们来热闹热闹。”
向烽一听,点头应下,心里却知道,何伯母是在给他撑腰,用何家的面子给他在府城铺路。
云乐自然也听出来了,用胳膊肘碰了碰向烽:
“干娘可帮你大忙了,不谢谢?”
向烽看着他的小表情,失笑的对着何母说:“谢谢干娘。”
又是一阵笑声,听的外面进来的三人也笑了。
何父下午带着云茂山去钓鱼,他本就喜欢钓鱼,之前在水秀村的时候天天去后山小溪钓。
下午还带着云茂山去了护城河那边钓鱼,还和府城的老伙计们一起交流钓鱼心得。何群下值顺便把他们两个都接了回来,一进院子就听见自己阿娘的笑声了。
也不等自己阿爹了,先一步进来花厅里面,抱起云安就抛了两下,逗得小云安咯咯笑,然后对阿娘说:
“阿娘,我看嫂夫郎在多待一段时间,你脸上估计要多几道褶子了。”
何母一听这话,立马冷脸反讽:
“那当然了,我收一个干儿子,还送一个干孙子和一个干儿婿,这么好的事被我碰上了,我还能不能笑?”
“你要是嫉妒啊,什么时候给我带回来一个儿媳或者儿夫郎都成,可惜啊,我看你这辈子是要打光棍的命哦。”
何家母子的斗嘴,其他人都眼观心,心观鼻,不去掺和。
何群嘴皮子耍不过他阿娘,不仅被讽刺的蔫了,还被剥夺了抱云安的资格。
他阿娘美其名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说孩子就要从娃娃抓起,不能让何群带坏宝宝。
云乐看他们斗嘴,乐的不行,又不好意思笑,憋了半天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连何父都说,云乐他们来了,家里都是开心的氛围,他能每顿多吃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