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看自己弟弟和弟夫都这么劝了,也不想再拒绝,伤了情分。
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他们。
“好,那人参我就收下,不过目前还是先放你们家,等惠兰生产之后我再来拿。不然这么宝贝的东西放家里,我睡觉都不安稳。”
云乐听到他愿意收下,也不在意帮忙再保管一段时间,他们家也有不少呢,先放在一起。
“二哥,那你快回去看看二嫂吧!今天我就不留你在家里吃饭了。”
“哎,好。二哥这次给你带了几匹好看的布料,等你三哥一起拉回来,我给你送来。”
“好!”云乐开心应下,自己二哥每次出去走商都会给自己带东西,他可一点都不和他客气的。
送走了云松,正好开饭。
家里就小夫夫和何群三个人,三人都没去堂屋,直接在灶房把午饭给吃了。
“向大哥,后面你空闲了吧?可以和我上山打猎了?”
向烽给云乐夹了菜,看了何群一眼,点点头,
“空了,下午就和你去。”
何群一听,咧开嘴笑了,“这才好,这才好。吃完饭,我们就出发。”
云乐在一旁没插嘴,冬天了,山上大多数猎物都冬眠了,他们这趟估计要白跑了。
吃完饭,向烽把碗洗了,拿到弓箭,和云乐告别后,带着何群一起上山了。
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雪,山岭银装素裹,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声。
正如云乐所料,大雪封山,动物踪迹难寻。
两人在山里转悠了快一个时辰,也只惊飞了几只出来觅食的寒雀,射中了两只瘦弱的野兔,可谓收获寥寥。
何群的心思显然不在打猎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向烽看在眼里,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停住脚步,取出水囊喝了一口,状似随意地开口:“这山里安静,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何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向大哥。”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封用油布包着的信。
“是将军……之前托人快马送来的信。”何群将信递给向烽,语气带着敬意,“将军一直挂念着你,他在信里问你的近况,尤其……尤其问你是否还是独身一人。”
向烽接过信,并未立刻拆开,目光平静地看着何群,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何群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说道:
“将军说,若是你……若是您依旧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他让我想办法劝你去上京。他说,当年为你在兵部谋的那个五品昭武校尉的虚职,他一直想办法给你……留着。虽说是个闲职,但有了官身,领份俸禄,在上京立足也容易些。将军说,你这样的身手和才干,埋没在这山野里,太可惜了。”
他将将军的意图和盘托出,说完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向烽。
他知道,这对很多人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前程,但他更清楚,如今的向大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军中除了打仗心无旁骛的百夫长了,他有了牵挂,有了家人。
向烽沉默着,手指摩挲着那封薄薄的信件,目光投向远处被积雪覆盖的山峦,仿佛透过那一片洁白,看到了京城繁华却拘束的景象,也看到了家中那盏温暖的灯火,和灯下等他归来的人。
半晌,他缓缓将信揣回怀里,声音沉稳,没有一丝犹豫:
“替我回信谢谢将军厚爱。心意我领了,但官职……就不必了。”
他转头看向何群,嘴角泛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暖意,“告诉他,我已在此地安家立业,有了牵挂的人。山野生活很好,我很满足。让他不必再为我费心。”
他的决定在何群意料之中。
何群松了口气,又有些替将军惋惜,最终化作一拳轻轻捶在向烽肩头:“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回头我就这么回禀将军!他老人家知道你现在过得安稳,肯定也高兴!”
“不过你也亲笔写封信吧,一起寄给将军。或者我们就从县城寄,以后你们也方便书信来往。”
向烽听了何群的提议,想了想,觉得也行。自己自从到了将军麾下,他老人家待自己如师如父,现在自己稳定了,也该和他说说境况,给他介绍下自己的小夫郎。
“好,下山我就写,到时候从安平县的县城寄出去。”
何群把压在心底的事说了出来,心里轻松不少,可侧脸去看旁边昔日的战友,还是觉得他隐在山林里实在可惜。
向烽被他的眼神盯着别扭,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话语间似乎回到了边疆,带上了从前的语气。
“哥,大哥!你不会真的打算做一辈子猎户吧?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嫂夫郎考虑啊!就嫂夫郎那模样,这次这个王全只是个小虾米,来人要是个更有权势的看上了呢?”
“要我说,你不如写信给将军,让他把五品官职给你换成个什么御赐牌匾,这样也能护着你们。”
何群脑子活泛,他们这群跟着将军的人,除了向烽,大大小小都有自己的前途,向烽原本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出色的,可是因为家里的原因,没有去上京述职。
向烽的名字也是在御前挂了名号的。
“我考虑考虑,猎户我确实不准备继续做了,就是等你这次来,准备借你家的势做点生意的。”
何群一听向烽有其他打算,瞬间来了兴趣,“做什么生意?需要我怎么帮忙?”
“我从军中出来,文采算数都不精通,买卖生意我肯定做不了,最能拿出手的就是我这身骑射的功夫,我打算先开个骑射场。”
何群一听,眼睛瞬间亮得惊人,猛地一拍大腿,兴奋道:“骑射场?!妙啊!向大哥,你这主意真是想到点子上了!”
他激动地往前凑了凑,掰着手指头分析起来,语速都快了几分:
“你的骑射功夫那可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练出来的,百步穿杨都不为过!教那些花架子绰绰有余!”
“再说这生意前景,”何群眼中闪着精明的光,
“如今太平年月,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哪个不讲究个‘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这‘射’和‘御’可都在里头!就算不为科举,学好了骑射,出门会友、围猎游乐,那也是极有面子的事!”
他越说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更别提,咱们一朝还有武举!骑射可是硬邦邦的考核项目!安平县这么大,习武的、想考武举的儿郎肯定不少,以往都得奔波去府城才能找到像样的场地和师傅。你若是在这儿开了头一份的骑射馆,那还不门庭若市?”
他用力一拍向烽的肩膀,几乎是打包票地说:
“向大哥,这事绝对能做!而且肯定能成!你需要我怎么帮?场地?人手?还是打通县衙的关节?你尽管开口!我家在府城和马市都有熟人,上好的马匹、弓箭器械,我都能帮你弄到实惠又扎实的!安平县衙那边,我爹也能递上话,保管没人敢来找麻烦!”
何群的反应比向烽预想的还要热烈和支持。
他看着眼前兴奋不已的何群,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消散了。有何家这层关系和资源,他这骑射场,确实有了七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