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段,确实和梁述刚刚给大家看的,画面一致。
但陈非白始终没出来。
过了片刻,视频里出现陈彬的身影。
只见他步伐凌乱,一路扶着墙走路。
一看就是喝多了。
到了门前,他一手撑在旁边的墙上,仰着头,眯眼仔细看了看门牌号。
确认无误后,才掏出房卡扫描,然后推开了房间门。
看到这里。
众人的脸上,全是疑惑的表情。
陈彬的房卡,为何能打开梁诗媛的休息室?
只有梁诗媛本人悔恨不已,眼泪止不住地流。
难道…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门没关好,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去,”陈老爷子对助理说,“查一下老三今晚的门牌号。”
“不必了!”陈争走进来,为他们解惑,“三哥今晚住在309。”
陈老爷子皱了眉:“所以,是陈彬走错了房间?”
如果是这样,那就棘手了。
毕竟醉酒这种事,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是真迷糊,还是装迷糊?
而且这是陈争的订婚宴,陈彬又不是主角,他有什么理由喝得烂醉如泥?
陈争摇头:“不是。”
他走到投影仪旁,让还没走的工作人员把陈争仰头的那个画面放大。
众人集中视线望过去。
图片虽然斑驳模糊,但三个数字,还是非常好辨别的。
“这不是309吗?”陈老爷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样子,是诗媛走错了房间,才阴差阳错,造成这样的意外。”
人都是自私的。
陈冲这个人,最是重视家族利益。
现下责任划分很重要,他当然希望所有的证据都是利于陈家。
“不可能!”梁诗媛一听这话,瞬间大声辩解,“我们进的就是306!”
她冲过去抓着工作人员的手,有点疯魔地命令他:“你倒回头看,我和陈非白一起走进的,就是306,你给我倒回头啊!”
刚刚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但现在看来,这完全就是阴谋。
“梁小姐,请冷静。”工作人员好脾气地说,“我这就给您回放。”
视频倒回,两个人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秒。
梁诗媛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开始的时候,陈非白太高,挡住了门牌号。
但画面清晰可见,梁诗媛并没有使用房卡。
所以,可以排除工作人员失误。
两个人走进去,再关门时,那上面明晃晃的就是309。
“不可能!这不可能!”被严重打击到的梁诗媛,双手掀翻了投影。
画面瞬间消失,场面混乱。
“瑶瑶,看着你表妹。”梁启山用力掐了掐眉心,疲惫压抑。
梁诗媛不让任何人碰她,蹲在地上尖叫:“滚开!都给我滚开!”
“诗媛,没事了,别怕…”简瑶尽职尽责抱着她安慰。
“表姐…”她哭着靠在简瑶怀里,很是信赖。
陈潇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这梁诗媛啊,还真是蠢。
这种女人都相信。
也难怪,会被算计得这么惨。
“就算是走错了房间,又如何?”
沉默良久的梁述,盯着陈非白问:“我想知道,这个视频全程没有陈总走出来的影像,那么这段时间,你人在哪里?”
“而且他们两个人根本不熟,怎么会直接就做那样的事?”
这是一个精密的计划,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但梁述还是要从中找出问题,绝对不允许陈非白全身而退。
陈非白淡定回复:“我刚进去就身体不适,借用了卫生间,你可以问梁小姐,是否属实。”
梁诗媛闻言,没反驳。
梁述便知道,这是真话。
又问:“那你怎么出去的?”
陈非白一派坦然:“从窗户。”
梁述“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何要做贼般从窗户出去?”
陈非白表情有点古怪地看着陈潇。
“看什么看?”女孩凶巴巴地推了他一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陈非白叹了口气,摊开手:“你也看见了,因为爷爷执意要联姻这件事,她一直在闹。至于为什么走窗户,当然是因为门被她反锁了,我进不去,只能出此下策。”
之前两个人在宴会厅里的那一出,大家都清楚。
陈潇跑出去,陈非白一路追到门口,还站在那里发了好久的消息。
这一幕有好几个人看见,随便就可以找到目击者,不是说谎。
“至于你说,他俩不熟却…”
陈非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讲话依旧直白:“要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理解不了的。就好比小梁总一样,难道跟床伴都是很熟的关系吗?”
“陈非白!”梁启山愤怒地制止他,“请注意你的言辞!”
他的女儿,怎么能跟那些三流货色比?
陈非白耸耸肩:“oK,当我没说。他俩背地里如何,我不去揣测,但我反锁了卫生间的门,才从窗户出去,至于之后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梁述:“你锁门做什么?”
陈非白挑眉:“你上卫生间不锁门的吗?”
“……”梁述被噎了一下。
接着问:“你如何能证明自己离开的时间?”
陈非白随手一指:“调监控啊,外面应该有摄像头吧。”
梁述步步紧逼:“那你又为何要跟诗媛进门呢?”
陈非白:“因为梁小姐说有事要和我谈,事关潇潇,我想看看她打什么主意。”
有问必答,句句合理。
并且毫无破绽。
尤其是他坦荡的样子无所畏惧,让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陈彬呢?”梁启山眼看对陈非白束手无策,只能提审下一个当事人。
老爷子助理说:“三少已经清醒了,就在隔壁等候问话。”
陈冲:“让他过来。”
陈彬刚走近,梁启山上去就是一脚。
男人被踢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嘴角渗出一丝鲜红。
他抬起头,没有一丝歉疚畏缩:“梁总这是何意?”
梁启山怒红了眼睛:“你毁了我的女儿,还好意思问?”
“我毁她?”陈彬笑出声,露出带血的牙齿。
他解释道:“我刚才喝醉了,头晕得厉害,一进门便直奔大床。”
“谁知刚躺下就发现旁边有个人,对方不仅没穿衣服,还对我上下其手。如此主动,我还以为是王家为我准备的其他项目,也就没拒绝。”
用手撑地,坐起来看着梁启山说:“我想请问梁总,这事儿,怎么着也怪不到我头上吧?”
没穿,主动…
一句句不堪入耳的描述,像重锤般,直击梁启山天灵盖。
耻辱!这是天大耻辱。
他怔在原地,血液仿佛结了冰。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梁诗媛激烈反对。
梁启山鼓励她:“媛媛你冷静一点,把事情说清楚。”
“那个房间,我根本不可能走错,因为……”话到嘴边,蓦然噤声。
隔着朦胧泪眼,看向陈非白。
对方眼睛里的笑意,是她毕生噩梦。
“梁小姐继续啊,”他说,“务必一五一十,还陈某清白。”
梁诗媛愣住了。
过了片刻,突然失控大笑。
然后眼含恨意地说:“没事,是我自己的问题,走错了房间,与陈总无关。”
第一次,是工作人员带她进去,门牌号清清楚楚就是306。
那个房间被她放了迷情的药,就算她走错,309里又怎么可能同样有问题?
可这事她不能说。
说了就等于不打自招。
这是一个局。
对方准备万全,事已至此,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媛媛,你在害怕什么?”梁启山不信,走过去扶着女儿的双肩拉她起来,“你说实话,没关系!爸爸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梁诗媛抱住父亲,摇着头,哽咽到近乎失声:“怪我自己没看清,不怨任何人。”
说完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媛媛!你醒醒!医生——!”梁启山慌了。
游轮上有医护人员,很快带着担架走进来。
简瑶陪同一起,照看她。
门关上后,场面瞬间安静。
“小卉你看…”陈冲定下心,询问梁老夫人的意见。
柳芸卉全程没说话,不是她淡定。
而是清楚,眼下孙女儿的丑闻一定传播速度很快,计较再多,都是于事无补。
沉默了几秒后,她说:“那就体面处理吧。”
“妈…”梁启山高大的身躯,僵硬如雕塑。
梁老太太安抚道:“梁家和诗媛的颜面最要紧。”
梁启山安静下来。
片刻后,转头,看向仍然坐在地上的陈彬。
对方会意起身,恭敬地对梁启山九十度弯腰:“这件事,陈彬也有责任。如果梁小姐不嫌弃,我愿意负责。”
“怎么负责啊?”安静看戏看半天的陈潇,忽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问,“是结婚吗?”
“……”梁启山刀人的眼神,凶光毕露。
不夸张地说,这一秒,他想直接掐断对方脖子。
“潇潇,”陈非白皱眉,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听话。
他怕再说下去,梁启山会吐血发疯,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他都无所谓,但陈潇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可她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嚷嚷道:“你捏我干嘛,我就是好奇啊。”
陈非白一怔。
神色发生变化。
他凝视对方的眼睛,面无表情。
那眼神幽深,透着寒意,瞧得人心慌。
像是能轻易摧毁一切伪装,让谎言无所遁形。
但陈潇不闪不避,没有半点害怕。
恢复记忆的事,能瞒着就瞒,不能的话…
她也很期待,被对方亲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