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身影才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看起来异常年轻，约莫二十来岁的样貌，五官平凡得扔进人海就再难辨认。
可当对上那双眼睛时，苏彻呼吸猛地一滞——那眼底仿佛有无数星辰泯灭的光影在其中流转，只是短暂的对视就让人神魂震颤。
他的目光落在苏彻身上，没有审视的意味，反而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你来了。”
他唇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指尖轻轻点在光幕的江城位置，“昨晚那场星光，你很不错。”
“苏彻。”他叫出了名字，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还有你的分身，苏星河？也出来吧。”
苏彻心中微惊，不明白师尊这是何意，但也不敢怠慢，心念一动，手指上的戒指微光一闪，身着星耀蓝袍、的分身苏星河便出现在身侧，与本体并肩而立。
师尊的目光立刻被分身吸引了过去，他饶有兴致地绕着苏星河走了两圈，目光灼灼，时不时还伸出手指，似乎想触碰一下那由精纯灵力构筑的身体，但又顾及身份收了回来。
他嘴里啧啧称奇：“妙啊！竟然是如此精纯的灵力分身，分裂出来的神魂契合度都如此近乎完美，更难得的是修为竟也达到了灵将后期！
在这灵气枯竭的人界，能培育出如此分身，简直是……天意！巧夺天工！”
他越看越是欣赏，眼神中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本体苏彻。
苏彻看着师尊对自己分身那毫不掩饰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对自己这个本体的关注，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原地，感觉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楚靖玄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摸了摸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胡须，脸上露出一丝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略带窘迫的笑容，自言自语般嘀咕道：
“哎呀，你看我，看到这等精妙的造物就有些忘形，忍不住研究一番，倒是显得跌份了，有失身份，有失身份啊……”
这时，一直恭敬站在一旁的楚靖川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说道，语气那叫一个诚恳真挚：
“师尊您过谦了！您老人家学究天人，寰宇共尊，一念可知过去未来，弹指可灭星辰寰宇！
偶尔见到新奇事物，心生探究之意，这正是我辈修士追求大道、永葆赤子之心的体现！何来跌份之说？弟子对师尊的敬仰……”
苏彻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这……这真是我那个平日里沉稳持重、不苟言笑的楚师兄吗？这拍马屁的功夫，简直是登峰造极啊！
而反观那位年轻的师尊楚靖玄，听着大徒弟这番毫不掩饰的奉承，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打住打住！”
楚靖玄终于摆了摆手，打断了楚靖川还要继续下去的歌功颂德，他看了一眼旁边表情古怪的苏彻，笑道，
“靖川啊，先别舔了，在你小师弟面前，给为师留点面子，别闹笑话。”
楚靖川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恭敬退后一步。
楚靖玄收敛了笑容，目光再次落到苏彻身上，这一次，多了几分正式的意味。
“苏彻，”他声音平稳，“为师本名，楚靖玄，今日，便算是我们师徒正式的见面。”
一旁的楚靖川见苏彻还愣在原地，似乎被刚才那一出搞得有点没反应过来，赶紧不动声色地轻轻踢了他小腿一下，低声道：
“师弟，还愣着干什么！快行拜师礼啊！”
苏彻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上前一步，撩起衣袍，对着楚靖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声音充满敬意：
“弟子苏彻，拜见师尊！师尊道贯乾坤，威震寰宇，智慧如海！
能拜入师尊门下，是弟子十世修来的福分！弟子定当勤修不辍，光大师门，绝不辜负师尊今日知遇之恩！”
他这番话，比楚靖川刚才的奉承更加文雅，也更加真挚，既表达了崇拜，也表明了决心。
楚靖玄听着，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虚抬右手：“嗯嗯，好，孺子可教也！起来吧。”
待苏彻起身，楚靖玄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苏彻，你可知，为师已百年未正式收过亲传弟子了，即便是靖川，至今也只是记名弟子，你，可知这是为何？”
苏彻凝神静气，知道师尊此问，绝非随意。
他心念电转，回想起自己是在闯过九龙天梯、灵魂产生蜕变后，才被楚靖川师兄告知被师尊收为徒。
而自己身为穿越者，灵魂本质并非此界之人，这或许就是关键。
他试探着问道：“是因为弟子的神魂……比较特别？”
楚靖玄点了点头，看向苏彻的目光中赞赏之意更浓，似乎对这个弟子的敏锐很是满意。
“不错。”他负手而立，声音在空旷的道宫中回荡，道出的却是关乎此界修行根本的辛秘，
“修为的不足，可以用时间慢慢磨，甚至靠海量的资源去堆砌，但神魂的品级与潜力，才是决定一个修行者最终能走多远，能否突破关键瓶颈的本质所在。”
他语气带着一丝沉重：“自千年前那场席卷两界的大战之后，我们大夏世界的灵气便逐渐枯竭、异变，后世修士大多只能依靠空间节点渗透过来的稀薄鬼气进行修炼，此乃无奈之举。
更严峻的是，大夏世界，已经有超过百年没有新的鬼王级强者诞生了。”
“现存于世的几位大夏鬼王，皆是百年前乃至更早时期，趁着天地资源尚未完全枯竭时，慢慢修炼积累而成。
而这百年间，不仅资源近乎枯竭，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 楚靖玄目光如炬，看向苏彻，“神魂的品级，普遍不够高。”
他详细解释道：“神魂品级，由高到低，可简单划分为 圣、灵、天、地、凡 五个级别。
世间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凡级神魂，懵懂混沌，修行艰难，而你的师兄靖川，”
他指了指一旁的楚靖川，“他乃是地级神魂，天赋卓绝，近百年来已属顶尖，故而被我收为记名弟子，悉心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