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片由约阿希姆构筑的迷宫。
回到在量子之海中的“家”。
推开白色的栅栏门,打开洋房的大门。
“我们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布置得简洁而温馨,沙发上面放着几个可爱的抱枕,茶几上摆着一套白瓷茶具。
靠墙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种书籍,从各个世界收集来的小说、图鉴到一些记录着奇特知识的卷轴,琳琅满目。
“还是家里舒服。”
希儿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彻底放松的神情。
小希也重新打量着四周,每次回来,都能感受到那种深入灵魂的安宁。
这里没有需要警惕的敌人,没有复杂的任务,只有令人安心的“家人”。
“先去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吧。”
希儿揉了揉小希的头发,语气轻快。
“然后,让我好好看看你。”
片刻之后,两人都换上了居家便服。
希儿是一身淡蓝色的睡裙,而小希则是一件印着卡通图案,略显宽大的t恤(似乎是希儿以前的衣服)。
她们并没有待在客厅,而是来到了洋房后面的一个小花园。
上面生长着一些形态奇异的特殊“花卉”。
“来,坐这里。”
希儿指了指花园中央一张由洁白的圆凳。
小希乖巧地坐下,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她知道,希儿姐姐是要检查她这段时间的成长,尤其是......那份她还在努力适应和掌控的力量。
希儿站在小希面前,神情专注。
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光晕,轻轻点在小希的额头上。
一股温暖而柔和的能量,缓缓注入小希的体内。
希儿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小希体内的能量流动,圣痕的活跃程度,以及那份与量子之海紧密相连的权能种子。
时间静静流淌,花园里只有那些奇异植物发出的轻微声响。
过了一会儿,希儿收回手指,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一些复杂的追忆。
“身体状态很稳定,量子适应性比以前更强了。”
希儿首先给出了安心的结论,随即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探究。
“小希,你对自己的圣痕......还有那份‘权能’,掌控到什么程度了?”
小希抬起头,看着希儿,努力组织着语言。
“圣痕的话......平时已经可以完全收敛起来了,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不受控制。”
“如果集中精神......大概可以维持‘半激活’状态几分钟,不会感到太疲惫。”
所谓的圣痕,是烙印在她们这类存在身上的特殊印记,既是力量的源泉,也是身份的象征。
能够自如收敛,意味着对自身力量的基础掌控已经入门。
“那......权能呢?”希儿的声音更轻了些,带着引导的意味。
小希的眼中闪过些犹豫:“我......我不敢随便用。那股力量......很可怕。”
没错。
和当初的希儿一样,小希的第一份权能,也是操控生死的权柄。
这是体现在对“存在”与“消亡”界限的微弱影响上,能够加速生命的凋零,也能赋予将逝之物复生的奇迹;能够感知到生命的烛火,甚至......在特定条件下,干涉其燃烧的状态。
这份力量太过沉重,对于一个心性单纯、甚至有些怯懦的孩子来说,犹如手持一柄无法掌控的双刃神剑。
希儿完全理解小希的感受。
因为她自己,也曾在那份力量面前感到迷茫和恐惧。
她蹲下身,平视着小希的眼睛。
“没关系的,小希。害怕是正常的,正因为我们拥有这样的力量,才更需要去理解它,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支配。”
“来。”
希儿指向花园角落一株有些萎靡的植物,它的光芒黯淡,叶片边缘出现了细微的枯萎迹象。
“试着感受它。不要想着去毁灭或者拯救,只是去感受它生命力的流动。”
小希顺着希儿指的方向看去,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有些慌乱的心跳。
集中精神,尝试着调动体内那份沉静的力量。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渐渐地,她的眼眸深处,似乎泛起了一些幽紫色调的光晕。
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对着那株萎靡的植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规则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极其微弱的扩散开来。
但那株植物,原本黯淡的光芒似乎......凝滞了一瞬?
叶片边缘那细微的枯萎进程,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虽然它没有立刻恢复生机,但那不断走向“消亡”的趋势,确确实实被延缓了。
“可以了。”希儿轻声说道。
小希立刻收回了力量,微微喘了口气。
“做得很好。你成功地感知并影响了它的消亡过程。”
“看,你并没有摧毁它,反而让它获得了更多的时间。”
小希看着那株似乎没有太多变化的植物,又看了看希儿鼓励的眼神。
她......好像真的能做到一些事情?
“接下来,试试这个。”
希儿从旁边摘下一片完好无损的叶片,放在小希面前的晶体地面上。
“尝试加速它生命力的流逝。只是加速,目标是让它自然枯萎。”
这是一个更进一步的练习,涉及到对“死”之概念的引导。
小希对这一份权能的适配程度很高,也可以说是天生的律者。
动用权能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只不过......这一切都得让她自己心平气和的去面对才行。
到那时......权能自然回去回应她。
听到希儿的话后,小希咬了咬下唇,再次集中精神。
这一次,她花费了更长的时间去锁定那片叶片中的生命力。
伸出手指,隔着一段距离,对着那片叶片轻轻一点。
那片原本光泽饱满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失去光彩。
蓝色褪去,变得灰暗,质地也变得脆弱,最后,轻轻蜷缩起来,化作了一小撮尘埃,消散在空气中。
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小希看着那片原本美丽的叶片在自己眼前“死去”,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感受到了吗?”
希儿的声音及时响起,将她从有些神游的状态中拉出。
“这就是加速消亡。你引导了力量,但没有粗暴地撕裂它,而是让它走完了应有的过程,这就是控制。”
希儿站起身,走到小希身边,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这份力量确实特殊,但它也是你的一部分。”
“它可以用来了解生命的脆弱,从而更加珍惜存在;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或事物而使用。”
“就像......”
希儿想了想,举了个例子。
“如果遇到那些只知道破坏的量子怪物,你的力量就能让它们更快地归于虚无,这难道不是一种守护吗?”
小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
希儿拍了拍手,语气重新变得轻快。
“消耗不小吧?我们回去,姐姐给你做好吃的补充能量!”
听到“好吃的”,小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暂时将关于权能的沉重思考抛在了脑后。
晚餐是希儿亲手制作的。
温暖的灯光下,姐妹二人围坐在餐桌旁,享受着宁静的晚餐时光。
饭后,希儿和小希窝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看着窗外流动的光芒,随意地聊着天。
希儿分享着她在其他世界遇到的趣事,小希则小声诉说着自己在希儿离开后,独自在“家”附近探索时看到的一些奇特景象。
意识空间里,【黑希儿】难得地没有泼冷水,反倒是默默得陪着希儿她们。
夜深了。
希儿帮小希掖好被角,看着她沉沉睡去,呼吸平稳,脸上还带着一丝练习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安心。
理解自身的力量......这条路注定不会轻松。
她自己也是经历了迷茫、挣扎,甚至在【黑希儿】的帮助下,才逐渐找到了与这份力量共存的方式。
但没关系。
这一次,她不会让小希独自面对这一切。
她会陪在她身边,引导她,保护她,就像......曾经【黑希儿】守护着她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