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备间里，那台闪烁着诡异红光、微微冒烟的陈旧设备，成了全场焦点。
“这……这是什么东西？”李经理凑近了些，疑惑地看着那布满灰尘的机箱，“好像是好多年前淘汰下来的一台老式核心交换机？因为太旧了，一直没处理，就堆在这里吃灰……怎么会这样？”
苏晓已经拿出更精密的探头进行检测：“表面温度异常，达到67摄氏度。持续释放高强度、不规则电磁脉冲。内部元件很可能已击穿短路，形成持续放电和振荡。”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那设备又发出一阵更剧烈的“滋滋”声，伴随着一股焦糊味，面板上的红灯闪烁得更加疯狂。
与此同时，楼道里那幽怨的叹息声再次响起，这次还夹杂着类似电流杂音的“噼啪”声，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信号不良的幽灵在抱怨。
胖子捂着鼻子：“好家伙，这电子鬼看来是快不行了，临终关怀现场？”
林凡看着手里依旧指着那设备的罗盘，又想起破书那句“物理超度”，顿时明白了。
他指着那设备，对李经理说：“李经理，问题的根源很可能就是这个。它产生的异常电磁场干扰了整层的电路和弱电系统，复印机自动启动、听到怪声，可能都跟它有关。得处理掉它。”
“处理？怎么处理？”李经理看着那冒烟的设备，有点手足无措，“直接拔电？会不会爆炸？”
“理论上，断开电源是首要步骤。”苏晓建议，“但建议先佩戴绝缘手套，并使用二氧化碳灭火器在一旁戒备，防止电弧或起火。”
胖子一听，立刻从他那百宝箱似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迷你型车载灭火器？“这个……行吗？”
林凡叹了口气，看来还得自己上。他左右看看，发现墙角有一根不知道干嘛用的木质拖把杆，看起来挺干燥。
“胖子，把你那蒜串给我。”
“啊？凡哥，你要给它超度？中西结合疗效好？”胖子虽然疑惑，还是把蒜串递了过去。
林凡没理他，用蒜串在拖把杆前端胡乱缠了几圈，然后对李经理说：“李经理，这东西哪根是电源线？”
李经理辨认了一下，指着一根黑色的电源线：“应……应该是这根。”
“好，你们退后点。”
林凡深吸一口气，举起缠着大蒜的拖把杆，看准那根电源线，用力一捅一挑！
啪嗒！
电源线插头被他从插座上捅了下来！
几乎在断电的瞬间，那台老交换机面板上的疯狂红光熄灭了，滋滋声和焦糊味也骤然停止。设备间里只剩下其他正常服务器运行的微弱嗡嗡声。
楼道里，那纠缠了项目部许久的幽怨叹息声，也像是被掐断了信号一样，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清静了。
过了好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爆炸，没有灵异反扑，只有一台彻底哑火、冒着余烟的陈旧设备。
“结……结束了？”李经理小心翼翼地问，声音在寂静的设备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晓看着仪器上的读数：“电磁干扰显着下降，已接近环境本底值。异常能量场消失。”
胖子眨眨眼：“所以……我们这是用物理方式……超度了一台交换机？蒜味辟邪，木杆绝缘，手动断电……这算哪门子玄学？”
林凡看着手里恢复死寂的罗盘，也有点哭笑不得。这“趋吉避凶”最后指向的解决方案，居然是网管的基础操作——重启不了就断电。
但不管怎么说，问题似乎解决了。
李经理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但随即又有点尴尬和疑虑：“这就……好了？所以根本不是闹鬼，就是设备故障？”
林凡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其实心里也没底）：“可以这么理解。某些陈旧器物，因缘际会下，也可能汇聚异常能量，显现出类似‘闹鬼’的现象。如今根源已除，应当无碍了。李经理若是不放心，可以再观察几日。”
李经理连忙点头：“好好好！太感谢几位专家了！”他虽然觉得这解决过程有点过于朴实无华（甚至有点滑稽），但结果毕竟是好的。他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给林凡：“一点辛苦费，不成敬意！今晚真是多亏你们了！”
林凡看着那几张红票子，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穷了这么久，终于见到回头钱了！他努力保持镇定，接过钱，矜持地点点头：“分内之事。”
胖子在一旁眼睛都直了，小声嘀咕：“才这么点……还不够我买传感器电池的钱……”
苏晓则对那台报废的交换机产生了浓厚兴趣：“李经理，这台故障设备可以交由我们处理吗？我想对其进行拆解分析，研究其产生异常电磁场的具体机理。”
李经理正巴不得把这晦气东西弄走，连忙答应：“没问题没问题！你们拿走就好！”
于是，回去的时候，三人组多了一个累赘——一台沉甸甸、黑乎乎、散发着焦糊味的旧交换机。出租车司机差点拒载。
回到林凡的出租屋，把交换机扔在角落。
胖子瘫在沙发上，数着那寥寥几张“辛苦费”，唉声叹气：“亏了亏了！油钱饭钱都不够！咱们这定价策略有问题啊凡哥！”
林凡倒是很满意，至少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泡面钱有了。他把钱小心收好：“积少成多，薄利多销嘛。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这个？”他指了指那台交换机。
苏晓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螺丝刀等工具，开始拆解那台交换机外壳。
胖子凑过去：“苏大学霸，这破铜烂铁还能研究出花来？”
苏晓动作麻利地卸下螺丝，打开盖板。内部元件暴露出来，大部分已被烧得焦黑一片，辨认不出原貌。
“损坏程度很高……嗯？”苏晓忽然动作一顿，用镊子小心地从一堆烧毁的元件深处，夹出了一小块东西。
那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呈不规则的暗红色，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孔洞，虽然被烟熏火燎，但依然能看出其材质似乎并非普通的电子元件。
林凡和胖子都凑了过去。
“这是啥？烧焦的糖块？”胖子好奇道。
苏晓用酒精棉小心擦拭了一下，那暗红色泽更加明显。“结构多孔，质地坚硬，非金属非塑料……像某种矿物。”
林凡看着那小块东西，觉得有点眼熟，猛地想起昨天清风道人的话！
“惊蛰碎片？！”他脱口而出。
“什么惊蛰？”胖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昨天展销会库房里，那个让所有老物件发疯的‘惊蛰’碎片啊！”林凡解释道，“清风道人说那是一种罕见的天然磁石，能惊醒微弱灵性但会导致混乱！”
苏晓也想起来了，立刻用仪器检测这块小碎片。
“检测到强烈的、独特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但频率特征与昨天记录到的‘惊蛰’波动残留高度吻合！”她惊讶道，“所以，并非简单的设备故障！是这块意外的‘惊蛰’碎片嵌入了这台老旧交换机的电路之中，其散发的异常能量加剧了设备老化短路，同时被放大和转化，才导致了那些诡异现象！”
胖子恍然大悟：“好家伙！所以不是电子鬼，是‘惊蛰’碎片借尸还魂，在交换机里兴风作浪？！”
林凡也明白了：“难怪罗盘会指向它！这碎片本身就是‘凶’的源头！”他又想起罗盘那断断续续的意念（“……网……线……”），现在想来，它大概是想说“跟网线有关的东西”？
这罗盘虽然表达方式奇葩，但指示似乎……歪打正着地有点准？
苏晓小心翼翼地用绝缘材料将那块小小的“惊蛰”碎片包裹起来，眼神发亮：“宝贵的样本！需要深入研究其能量属性！”
胖子看着那碎片，又看了看角落里依旧锈迹斑斑的罗盘，摸着下巴：“这么说……凡哥你这破盘子，还真有点用？虽然每次都得跟猜谜似的？”
林凡拿起那块“惊蛰”碎片，感受着指尖微弱的、令人不适的波动，心情复杂。
一次以为是闹鬼的委托，最后却以It维修和发现“惊蛰”碎片告终。这捉鬼之路，真是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不过，总算开了张，有了第一笔收入，还多了个研究样本。
以及，那个似乎需要在特定条件下、并以极其坑爹的方式才能发挥作用的——“趋吉避凶罗盘（失灵版）”。
林凡把它拿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锈迹。
“老兄，下次给提示，能说人话不？”
罗盘静悄悄的，毫无反应。
窗外，夜更深了。城市的霓虹闪烁，仿佛掩盖着无数类似这样荒诞又微小的灵异（或许该叫“科异”）事件。
而他们的“搞笑捉鬼事务所”，算是成功完成了第一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