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巅酒店鸠鶄套房：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幽蓝的光，鸠鶄的生物纤维睡袍滑过真丝床单，她看着谢舶鸮发来的简讯：「恭喜你。」
她指尖悬在虚拟键盘上方0.3秒——回复道：「下一次是恭喜我们。」鸠鶄的回复让手机屏幕暗了下去。谢舶鸮盯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抬手把手机扔到了床尾。
好...他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刚才发送出去的字眼，声音哑得不像话。
窗外霓虹映进来，照在他三天没刮的胡茬上。他想起鸠鶄今天星语墙里光彩照人的样子——站在方晴身边落落大方，被沈惊鸿摸头时眼睛亮晶晶的，连傅沉那样严肃的人都给她题了字。
（智能床垫发出轻微警报，显示他的心率降到异常值。谢舶鸮没管，任由警示红光在天花板上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他才是陷在泥沼里的那个。鸠鶄就算最难受的时候，直播镜头前照样能笑得让人心疼；可他连去父母墓前都没勇气，其实他才是那个活在阴暗里的臭老鼠吧。
但谢舶鸮忘了—— 当所有人都不选他时，是她固执地留在他世界的入口； 故事的最初鸠鶄就给出了答案。
此刻套房窗外，临渊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而两人的手机屏幕先后暗了下去，像一场无人见证的落幕。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小A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就见鸠鶄抱着手机蜷在沙发里傻笑。
被附身了？小A脱口而出。毕竟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鸠鶄这样发自内心地开心了。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鸠鶄头也不抬地威胁，再乱说就回你房间睡去。
那镜姐第一个不放过我。小A撇撇嘴。
鸠鶄无奈地叹了口气。每次出差司徒镜都坚持让小A跟她同住，美其名曰防止意外，其实她倒不是嫌弃小A，只是这丫头实在太八卦了。
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鸠鶄放下手机。
你跟谢老师的事还没说呢。小A立刻钻进被窝，眼睛亮晶晶的。
想听什么？鸠鶄难得没有拒绝。此刻司徒镜不在身边，她确实想找个人说说话，但又不想发消息那么正式。
当然是你怎么想的啊？小A凑近，历总跟谢老师你选谁？
鸠鶄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小A，你还记得上个月小绾医生给我布置的作业吗？她让我去找自己的爱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很恍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她告诉我，历臣舟在背后默默保护我、为我解决所有事，这是他爱我的方式；谢舶鸮虽然经常被我推开却始终站在我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这是他爱我的方式。
可是最近我总在想，为什么非要我去找自己的爱呢？这个东西对我来说真的重要吗？鸠鶄的声音轻了下来，前几天我对谢舶鸮说了很过分的话...明明看到他被伤到了，第二天他却还是对我笑。
她攥紧了被角：那时候我就在想，他得有多喜欢我，才能这样...
你想跟谢老师在一起？小A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毛巾上的水珠滴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鸠鶄把手机按在胸口，睫毛在暖光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我想试一下。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穿过层层云雾透出来的月光，没有人规定抑郁症不能谈恋爱...我也该正式回应他了。
那小绾医生的作业？小A钻进被窝，丝绸被面发出窸窣的响声。
我和谢舶鸮在一起就是这个作业的答案。鸠鶄转过头，眼底映着床头智能夜灯的微光，大家都在说历臣舟多么爱我，可每次我难过时，陪在我身边的从不是他。
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都说他守着什么不见面的承诺...可如果真的爱我...声音突然哽住，半晌才继续，我在那个只有他知道的树洞号里写过如果历臣舟在就好了，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智能温控系统忽然将室温调高0.5度，鸠鶄把脸埋进鹅绒枕：小绾医生让我找自己的爱...爱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我只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我喜欢谢舶鸮在我身边的样子，我也想要他一直都在。
所以等回去以后，我就要去...
你要去表白？！小A猛地支起身子，差点碰倒床头的水晶杯。
鸠鶄用枕头挡住发烫的耳朵：我要去小绾医生那交答案...不过告白是另外的计划。她露出今晚第一个狡黠的笑，想等我生日那天。现在公司刚定下他的个人运营方案，我也希望...
那也只有两个月了！小A掰着手指惊呼。
保密！鸠鶄突然把另一个枕头砸过去。
小A立刻在嘴边比划拉链动作，连锁扣碰撞的轻响都透着雀跃。
睡觉。鸠鶄关掉智能夜灯，房间陷入温柔的黑暗，明天要元气满满地开工。
夜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两道背对背的剪影。小A的声音闷在枕头里：鸠鸠，那你的抑郁症？
鸠鶄望着落地窗外霓津市的方向，智能窗帘感应到她的视线，将星光多留了一寸在玻璃上。先不告诉他。她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我相信我会好起来的。
（三百公里外的霓津市，谢舶鸮工作室的天窗正自动调节透明度，让同样数量的星光洒在他已定下的运营方案上）。
此刻临渊与霓津的夜空缀着同等密度的星子，却照着一对逆向而行的人：
后退者攥紧前进时未送出的勇气，前进者咽下后退时未说出口的担忧。
鸠鶄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仿佛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包袱。第二天清晨，她神采奕奕地出现在Vipere大秀现场，身着特别定制款蛇纹礼服，裙摆上187颗智能宝石随着她的步伐流转出变幻莫测的光彩。她的状态好到连品牌公关总监都亲自上前为她调整耳麦——这种超规格的待遇，让在场不少二三线艺人暗自咬碎了牙。
看秀期间，鸠鶄与裴砚舟自然亲昵的互动被镜头一一捕捉：他嘴上嫌弃着网红就是事多，手上却细致地为她整理裙摆；她偷偷把他面前的香槟换成蜂蜜柚子茶时，他翻了个标志性的白眼。这些画面经过鸠鶄团队的剪辑，在鸠鶄的vlog里呈现出令人艳羡的兄妹氛围，#砚鸠糖#超话三天内暴涨50万帖，两人的商业价值水涨船高。
而更深层次的博弈正在暗处进行——方总监借着这场大秀的东风，将鸠鶄提供的黑料巧妙运作，Vipere总部的人事变动已成定局；
裴砚舟的经纪团队趁机与celestial高层达成初步合作意向；
鸠鶄则在这场华丽的秀场战役中，完成了从网红到时尚圈新贵的完美蜕变。
（当闭幕烟花的余晖映在临渊塔尖时，鸠鶄锁骨处的蛇形纹身贴在镜头下一闪而过——这个画面后来被谢舶鸮截取，永远留在了他的画稿里。）。
临渊市飞往霓津市的航班上：飞机穿过云层时，鸠鶄的耳膜微微发胀。她望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想起返程前夜裴砚舟在酒店露台问她的那句话：
真不打算进娱乐圈？他晃着香槟杯，杯壁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像碎钻。
大染缸罢了。鸠鶄当时正在调整智能耳坠的录音功能，你已经在泥塘了还想把我拉进来？
裴砚舟的酒杯顿在半空：这话说的很伤哥哥心。他故意用粉丝最爱的那副委屈表情，给你引荐了那么多人脉，我还以为你打算进娱乐圈玩玩。
舷窗映出鸠鶄此刻的冷笑。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啊对——真要进也是全力以赴。她的指甲叩在飞机座椅扶手上，节奏与那晚敲击露台栏杆的频率一致，玩玩怎么对得起那些真心实意喜欢你的粉丝？停顿一秒，人脉这个东西先结识起来，总有用起来那天。
（回忆里裴砚舟突然凑近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你想成为资本？他呼吸间带着cELEStIAL新季香水的雪松味）。
不行吗？鸠鶄在飞机上无声复述自己当时的反问。此刻智能手环震动，是司徒镜发来的消息：【《请杀死那个法医》试镜通知已发裴砚舟团队】。她望向云层下若隐若现的霓津市轮廓，想起裴砚舟最后那个拥抱：那你快点成为我的后台。他在她耳边轻笑，影帝级别的演技里难得泄出一丝真实渴望，这样我就有自己的话语权了。
鸠鶄再次望着舷窗外渐渐清晰的城际线，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环内侧。裴砚舟锁骨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仿佛还在眼前灼烧——那是资本游戏最直白的勋章，是每个想往上爬的人都不得不咽下的耻辱印记。
（智能座椅感知到她的紧绷，悄悄调高了颈部支撑的弧度）。
这几天的互相利用里，她见过裴砚舟在镜头前完美微笑后瞬间空洞的眼神，也记得他帮她挡住狗仔时手背暴起的青筋。现在司徒镜的橄榄枝已经递出，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飞机轮接触跑道的震动惊醒思绪。鸠鶄解开安全带，锁骨处的蛇形纹身贴在舱内灯光下若隐若现——当空乘播报霓津市地面温度28c时，鸠鶄耳机里正在播放着——苏雾的新歌《蜕皮》，歌词正好唱到我们终将在最黑暗处相认。